他初任南充知縣,因辦事幹練,升為兵科給事中。
看升遷路線,基本上和孫傳庭一樣,除了受大佬賞識,本身還要有極強的能力。
吳亮嗣能力是有,但是因為脾氣太硬,所以任諫官十餘年。
議事不避權貴,不畏內宦,敢於直言,曾多次上書諷諫時弊。
當時萬曆怠政,不理政務,內閣只有朱賡一人,吏部沒有掌印官,不能給牒,以致於數千人在京中等待赴任,動彈不得。
別人不說話,他可是三天兩頭的催著皇帝辦事,可惜啊,都被壓下去,泥牛入海,基本上都沒呈到萬曆面前。
再後來,朝廷委派尚書舒應龍守邊。
你說一個尚書去守邊,那在過去就是使相的級別,比一般的宰相還要高一階,哪裡是一個普通言官能夠參動。
但是啊,吳亮嗣不信邪,上書言其衰老不能勝任,又彈劾內監桂茂杖殺四品武官。
平常的言官,兩件事說一件,基本上都會被人穿小鞋,可惜人家是吳亮嗣,愣是將兩人的事情都攪黃了。
兩件事辦成,已經是言官的高峰,普通人早就等著升遷。
別人當言官是為了什麼,很多人都是為了博取名聲,然後快速升遷。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可惜,吳亮嗣不一樣,他似乎是上癮了。又開始揭發內監高採在福建肆虐多年,在廣東作惡,激起民變之罪;奏劾楊鎬為遼東守備時,與總兵爭禮不和;此兩件事,同樣起到作用,內監高採被拿下,而楊鎬也暫時回京。
幾件事辦完,總該調走了吧,別的言官都在眼巴巴的猜著,他下一任應該去什麼地方,畢竟一連辦了幾件響噹噹的大事,能去的肯定也是響噹噹的地方。
不過,當時是在萬曆末年,或許是他自己還要再辦些事情,或許是有些人刻意選擇忘記他。
但是呢,吳亮嗣從來不會忘記自己,他疏理熊廷弼冤案,敢擔風險為之廷爭,使熊復出。
可以說,在熊廷弼復出,出任遼東經略的過程中,雖然方書安和方從哲兩人出了大力氣,最初的發起人,可是吳亮嗣。以至於,當初老方還以為吳亮嗣改了性子。
一堆閃亮亮的事情,和他在言官生涯最後做的事情比較起來,都微不足道。
吳亮嗣於萬曆末年的奏疏中說,“上每晚必飲,每飲必醉,每醉必怒。酒醉之後,左右近侍一言稍違,即斃杖下。”
此事,朝野之中凡事和萬曆親近的人,都知道,但是人們都心照不宣,半分不敢提!
也就是他,不但上書,更是在朝堂之上親自宣讀,就是怕閣老再給壓下去……
奈何啊,即便是這樣的手段,萬曆也沒有任何反應,當然,也沒有給他什麼難看。
反正言官的嘴,想說啥就說啥唄……
尤其是出名的言官,越是說的難聽,越是活命的機率大。
終於,在萬曆昏迷後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將他發往太常寺做少卿。
泰昌登基,太常寺沒有正卿,他也就轉正了。
轉正之後,此前有泰昌登基,後邊有萬曆葬禮,太常寺正是忙碌的時候,吳亮嗣也是忙得腳不沾地。
誰知道剛剛有些緩和,就又發揮他十幾年言官的職責,不知道從哪裡得知賣兵器的事情,便給泰昌上奏摺。
得知是吳亮嗣上書以後,方書安覺得,自己要好好應對一番,如果是別人,他就直接懟了回去。
此人不同,畢竟他是楚黨領袖之一,還與熊廷弼關係匪淺,如果處理的不好,會對齊楚浙聯盟形成負面影響。
那樣的話,會動搖現在老方執政的根本。
想想之後,方書安整理下詞彙,緩緩說道。
“陛下,吳大人所擔心的事情,確實是現在面臨的問題。我大明的衛所軍,有相當部分沒有裝備鐵甲,更有相當部分還是用的老掉牙甚至是崩了口的兵器。
若是秉承逐步替換的做法,那些地方的軍隊確實需要更換。但是啊,吳大人並沒有意識到,我們的大軍,已經在逐步更換新式車營的裝備了,到時候大刀和長矛的數量會進一步縮減,現在朝廷府庫裡大量存貨,如果真等到全部換裝時候再去售賣,連現在的價格也賣不了啊……”
方書安說的也算是清楚,趁著兵器還算是明軍現役,能稍微賣上價,若是全部封存,便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