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貴妃想過他們可能採取的措施,卻沒想到是拉己方下水。
這就是有些近似於無賴打架了,明明一方是會武術的老手,一方是隻會黑虎掏心的盲流。
哪知道雙方對陣,盲流可不會老實的比拳腳,而是怎麼能贏怎麼來。
方才還志得意滿的黃猛,這會兒像是霜打的蘿蔔,蔫了。
“娘娘,這些人也太狠了……”
“他們不狠,也到不了今天的位置,別怕,這才剛開始,好戲還在後頭!”
謠言從來不是殺傷的主要目的,畢竟靠嘴能罵死人的時候,少之又少。
最關鍵的是對謠言的反應,當年的衛太子劉據,不就是因為抗不住謠言的禍害,最後起兵攻伐,才造成了最後的悲劇。
現在,有謠言針對她鄭貴妃以及福王朱常洵,當然不是好事情,不過也就是考驗耐心的時候。
若是太子堅持不住,有了動作,那才是鄭貴妃以及背後勢力最想看到的事情。
……
這一日是方從哲當值,他面不改色的在暖閣前廳坐下來,翻閱著篩選出來的奏章,挑選其中重要的做出回覆,再交給李恩批紅。
現在是非常時期,原本至少需要萬曆過目,這會兒都免了,除非是極為重要的事情,才會去打擾萬曆。
方書安的看到的摺子,已經經過一輪挑選,來自各部的奏章,會被先行發下去自行決定。
畢竟內閣只有他一人,沒有人幫著篩選的話,工作量過於大了。
暖閣前廳搬過來幾張桌子,與內閣規制相同,基本上相當於將內閣的作用搬了過來。
書案之上,幾隻薰香爐青煙嫋嫋,不是伴隨著翻動奏摺的聲音,除此之外,鮮有餘聲。
原本負責整理文書的刀筆吏,也換作司禮監的宦官們,畢竟,裡邊有萬曆皇帝。
李鋕今日有些異樣,只見他桌案上的香爐煙暈都要比平日裡凌亂。
那些煙氣一會兒盤旋,一會兒散作一片,似乎顯示著主人同樣焦躁的內心。
他翻著御史們上來的本子,不時瞟一眼方從哲,一會兒功夫,不知道瞥了多少眼。
“說罷,多少人彈劾我?”
方從哲已經發現異常,丟下手裡的奏章問道。
“閣老,說句不好聽的,您應該問問,有幾個沒有的……”
李鋕無奈地說到。
若是按照常理,確實需要避嫌在家。
現在仍然進宮,御史們當然盯著,一窩蜂的撲上來。
這樣的事情,就是身為左都御史的李鋕要攔,都攔不住。
“閣老,這些摺子,我看就壓下去吧。”李鋕倒是通情達理,你們有寫奏章的自由,他們也有篩選並且留中不發的自由。
“壓下去?現在壓下去,明天會冒頭更多!你也是從御史過來的,年輕時候頭硬如鐵,老夫能夠理解。”方從哲說著。
“但是他們也太分不清形式了,現在大明的情況,怎麼能缺少您?”
李鋕不和御史們站在一條戰線的原因就是在這裡,現在天子臥榻,內閣只有一人,若是他現在真的請罪在家,那事情真的就難以處理了。
“他們並不知道這些內情,也不知道看上去風光的大明,實則危險至極,稍有不慎就是內外皆傷的局面!今日除了你還有誰?”老方淡淡地說著。
“崔尚書,不過他會晚些到來。”
“那就等著崔尚書,讓他來向陛下提吧!”方從哲說著。
“大人,真的要像奪情那般?那對您的名聲損害非常啊,當年張……的事情歷歷在目。”李鋕說著,頓了一頓,終於還是沒有將那個名字說出來。
萬曆初年,在一條鞭法推行的重要時刻,張居正父親病逝,按規矩,他需要回鄉守孝三年。
但是極為重要的情況下,如果真的放棄改革回去,等到回來的時候,天時地利都不在,根本不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