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會拿朝廷大事來考校他?顯然不符合常理啊,廷議也不見訊息,說明還在高度保密的悶著,此刻來問他,分明是心中定下主意。
即便是給老方出了國債的主意,也還不到當他參謀的地步。
不管,方書安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在他心裡,能解決遼東困局的當然是自己,從一個穿越者角度出發,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什麼手段合理。
只不過,現在指著自己說去解決遼事,只怕老方會一巴掌將他乎在地上。
自己不能去,那麼只有熊廷弼和王在晉。
相比王在晉,熊廷弼此刻更合適些。論起抵禦建奴的本事,沒人超得過他,而且此前已經在遼東任職,最為合適。
“既然爺爺有心考校孫兒,那我就胡亂說說吧,前遼東巡按熊廷弼熊大人,此刻應當侯查在家,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
“熊飛白資歷尚淺,未曾統兵出戰,怕是難以服眾。”方從哲說到。
竟然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那麼傳遞出來的資訊很明顯,已經有人舉薦老熊,並且老方似乎認可,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順水推舟。
“熊大人在遼東多年,輪熟悉遼事,沒幾個人比的過,以前的奏疏多論及處理之法,言之鑿鑿,非是空談之輩。至於服眾,簡拔官職便是。他本是御史出身,若是以右僉都御史兼右侍郎統帥遼東,也沒有什麼不合適。”
“即便如此,能鎮得住那‘杜太師’?”
“爺爺,杜大將軍還能參與平遼麼?”方書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拋回問題。
是啊,杜松和劉綎兩人上書保楊鎬,定然是不能一起留,即便是非要留一個,相對危害小的劉綎是更好的選擇。
方從哲想到什麼,厲聲道,“吳亮嗣走了你的門路?”
“吳亮嗣?他是?”方書安想了想,似乎是楚黨領袖,但是與他並無交集。“爺爺,吳大人長什麼樣子,孫兒都不知道,這幾日可是門都沒出啊。”
“嗯……”老方長嘆一聲,暗忖適才有些敏感,吳亮嗣想來嘴大於天,眼高於頂,要不然也不能以御史之位成為楚黨領袖。讓他來走自己孫子的門路,還不如殺了他。
“你整日裡大門不出,這些事情誰告知你的?”
方書安以前的性子,告訴她熊廷弼是誰,只怕轉眼就會忘了,現在竟然能侃侃而談,哪怕不是吳亮嗣走門路,肯定也是受人指使。
“爺爺,遼東的事情雖然多,然而也不過就是那些。孫兒收集些邸報,再問問左右,不難推斷,您在朝堂憂慮,孫兒也想為您分憂不是?”
方書安眨巴著他那人畜無害的眼睛,使出自己慣用的伎倆。
“好,好,你個好孫子,去罷,忙你的去。這次遼事,算是遂了你的願。”
話一說完,方從哲自己嚇一跳,可不是麼,遼東的局面,怎麼就按照他孫子的意願發展來了?
……
……
連續月餘,方書安白日裡一半時間泡在窯廠,一半時間在家中讀書。
他每日和李盡忠從江南找來的師傅忙著開模、做胚、燒窯,不亦樂乎。朱由校身為皇孫,並且才出一檔子事,多有不便,雖說他對燒瓷磚和實驗室事裡的事情更有興趣。
瓷磚一點點在進步,但是仍舊有一些瑕疵,火候的把握,還是一個問題。
沒有高溫感測器的時代,只能靠著火苗的顏色把握,稍微看的不準,就是近百度的差距。
這一日,剛跟管事吩咐完注意事項和改進方法,他便日常打道回府。
不過,這才拐進方府門前大街,便被十數量大車擋住去路。
打眼看去,除卻最前邊兩輛似乎是大人物稱作的豪華馬車,剩下的都是裝滿東西的大箱子,從周遭護衛的裝扮看來,多半是值錢的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