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城市的第一縷曙光從深『色』的床簾透進來,明亮刺眼,徐徐地落在男人的『露』出的一截手背上。
他將手隨意搭在額頭上,看上去眉頭緊鎖,似乎在做噩夢,額頭有細密的汗珠不斷冒出,他開始將身體蜷縮成一個弓形,渾身的肌肉都變得緊繃,柔軟的睡衣撐得變了形。他緊緊環抱著自己,上移的睡衣『露』出他手臂上那道蜈蚣般的疤痕,環繞在手臂內側,長達十厘米。
他不停地顫抖,背後的汗水打溼了睡衣顯出一片深『色』,緊閉的雙眸似乎在看見了令他驚慌失措的東西,拳頭不斷握緊的剎那,他突然睜開了雙眼,毫無焦距的眸子都是空洞,胸膛不斷起伏,大口大口呼吸。
映入眼簾的是暗『色』系床簾,中間那束明晃晃的亮光刺入他眼中,秦紹看見了三個人,就站在馬路對面等著他,母親穿著簡單的針織『毛』衣,美麗的一張臉洋溢溫柔的笑,弟弟揹著書包朝他揮手,父親站在他們身邊,用手護著他們……可一瞬間,對面的三個人又消失不見醢。
有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有腥味的血開始流淌……
他重新閉上雙眼,慢慢揪緊床單,微微顫抖的下頜瘦削,空氣中充斥壓抑的哭聲。
花灑之下,他抬頭盯著對面鏡子裡的自己,緊緊皺著眉頭緹。
多年前,失蹤的弟弟終於有了線索,父母在尋找弟弟的時候出了車禍,父親的朋友就是這麼告訴他
肇事司機過失殺人,父親死了,母親躺在icu昏『迷』不醒……也只能是意外,他想不出『性』情溫和的父母會得罪誰,能得罪誰?
秦紹出門時帶了件風衣,開門時只聽見清脆的一聲,常年戴在他脖子上的項鍊斷裂,掉落在地上。
一張沉默俊朗的臉閃過不安的神『色』。
俯身撿起,將項鍊妥當地放在口袋中,開門,關門。
鄴城晚秋的風透著涼,種在小區門口的幾排銀杏樹被風一吹,銀杏葉紛紛朝同一個方向吹去,飄落在昨夜那場雨製造的水窪中。
那輛沉穩的車駛出小區門口,保安朝車主笑了笑:“小秦是不是,我記得你!剛搬過來,住得習慣不?”
“習慣了。”
一句話,被他講得沉默冷靜,聽上去也沒有太多感謝的誠意。
保安的臉『色』不太好看,仍是笑著擺了個示意可以通行的手勢:“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車快速地開了出去,保安臉一橫,不平地說:“才二十歲就開這麼好的車,準是個隱形富二代!現在的有錢人都神秘兮兮的!”
視線從後視鏡中移回來,秦紹開了廣播。
廣播女主持還未講完,秦紹已經切了頻道,他對娛樂新聞沒有興趣。
車內低沉舒緩的大提琴聲悠悠揚起。
……
“聽說了沒啊?這學期的法律課由新老師上!”課室裡,一個同學爆料著。
前後左右的同學圍起來湊熱鬧,有人笑著問:“辛老師?這姓不錯。”
“……他不姓辛,他姓秦。”
“辛勤?這位老師一定特努力才能來我們學校吧!”
起頭的同學附和道:“當然啦,不過我打包票,這位除了努力還特有天分,你們知道他幾歲嗎?”
眾人紛紛急切起來,“幾歲?”
同學低聲開口,像是在講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二十一歲……”
瞬間,一片目瞪口呆鴉雀無聲。
“你們別不相信啊!聽說他十九歲就拿到法律系學士學位,二十歲成為研究生,出任律師,現在是gi法院的顧問……”
“不會吧,跟我一樣大啊!”
“同樣都是人,怎麼,差別好大呢。”
“真的假的?哎你可別騙我們。”
教室裡一片譁然,開口的同學睨著周圍的人:“這些都是我老爸告訴我的,他還給我看過照片,給你們看看,保管你們再也不想逃課!”
……
上課的鈴聲一響,教室裡還是一片『亂』哄哄。
當秦紹走進課室時眉頭還是不免皺了下,幾乎大部分的學生都埋頭盯著手機,瞪大了眼睛,興奮地敲擊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