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景還是那般盛大而迷人,像是在開一場有生之年望不到頭的聚會,這宴會的主人觥籌交錯,談吐有方,久違的親切令來賓興奮不已,愜意愉快——
可那只是相對於可以蜷縮在高樓之上的大人們而言,而那些不得不出席的客人並非如此想法,偶爾來點雨衝散一成不變的惱怒景色,緩解下情調固然是好的,可下久了那就讓人感到枯燥無味了,又像是以前那般風景的乏味了。
心中的怒罵並改不了依然要做牛做馬的事實。
只能隨著一聲嘆息,或是抱怨與人,或是掩埋於心。
特別這是涉及到了他們的生計,更特別的是,還是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
今日,距離十一慘案不過幾日時光。
在普通人看來,如此波濤洶湧的民憤之下,即便是上面也不得不下達文書妥協,一紙命令便讓底層不知道多人員慌里慌張的調動,不夜城內部的明哨與暗哨不知加派了多少班底,搞得所有人苦不堪言,在私下暗暗叫罵那是常事——無論你什麼人類燈塔,復興之地啊,宣傳的多好聽,反正事實擺在面前,生活在此的人們所見便是最為真實的樣貌。
嘀嘀嘀~
從下方傳來了車笛之聲將他拉回現實,他接著看下去,那綿延至天際的車隊排成一行,像是地平線上用粗粗的黑線所標記的圖畫,從未如此清晰過;偶有經過內部檢查的車輛被放行離開,在那遼闊的雨景中留下一痕飛濺的水滴。
那是進城的車輛。
叮叮叮~
清脆的悅耳之聲從懸掛著的音響中傳來,士兵嘆了口氣,將放在桌子上的外套披上,和另外幾位同僚一起站了起來。
“哎,又要檢查了,也不知道今天。”
“是啊是啊。”
“……”
坐電梯下樓之時不知是誰有的沒的搭上幾句,但強行找話題只會讓場面沉默下來,換上槍械與沉重的裝備,與那交接的同僚們打個招呼後,便板著一張“彷彿欠了我三百萬”的司馬臉對著那些司機。
開始工作。
每一個打算進來的司機們都是經過裡三層外三層的盤問後才得以放行,若是想要打算走私點什麼並私下偷偷塞點好處,但現在可想不通,上面的人看著的呢,那些鐵面無私計程車兵在重壓之下,不顧平日裡形成的潛規則並將其徹底打破。
當然,說是如此,規則本就該效忠於制定他的人,若是上面的人有些許需求,開個後門那也是不得不做出的事情。
這幾乎已經成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實了,事實上只要人還有感情需求每個社會都會有如此習以為常的事情。
起初有人不服於這樣的規則,甚至組織了一場遊行,但沒過幾天便人間蒸發了,不過暴力壓下的尖銳矛頭總歸只是一時,而到了現在,這種心態所演變為的趨勢又在那四家看不到的地方暗暗醞釀了。
“小墨,帶上你的儀器,到這節車廂來看一下。”
當士兵趕到的時候,駕駛位上那一位臉上寫滿討好的平凡中年人將證件遞了過來,士兵拿著那來自“極點財團”的臨時通行證件在儀器上反覆掃了幾遍後確認無誤便放行了,那背後的貨物也沒有檢查的意圖。
感激地道謝一聲後,那輛破舊的運輸車型便化為了疾馳的塵埃,向著遠處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