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徵輕功閃現, 在長安城的黑夜裡穿梭,無人察覺。她一路疾行便到了廖伊的府邸,望了望那府邸的牌匾, 是低調的墨『色』, 寫著“江南居”。江南居其實是江家的產業, 由江洛橙新置辦的府邸。
她耳朵抖動,發現府邸周圍隱藏著不少高手, 她悄然追蹤,足有十三名。這些人分佈在江南居整個別院的周圍,早在前日張徵就發現過幾個了。
本來張徵以為這是廖伊安排的暗衛,可是仔細觀察, 她卻覺得那些並不是廖伊的人,而是在監視廖伊!張徵並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直覺告訴她,廖伊的日子並非外表那麼風光。
對她來說避開這些暗中監視的探子還是很容易的,她只略施小計就引開了其中一人注意力,順利進入了別院。她一躍下牆頭,只覺得這別院倒是祥和安寧,完全沒有外面的暗湧。
她手又不知不覺捏了捏掌心的紙條,便向別院中的人工湖走去。這人工湖雖然不大, 卻也有二畝地了, 那湖中有一艘十米多長的畫舫停在岸邊,畫舫之上只有一隻燈籠高懸,猶如深夜中一點明燈。
張徵整理了下衣衫, 走向畫舫,那畫舫裡隱隱透著昏黃的燭光,卻無一絲人影,待她走近後,才發現一個船伕正盤腿坐在船舷上閉目養神。
聽到腳步聲,那船伕睜開了眼,對她抱了抱拳,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張徵跳上了畫舫,艙門開啟阿月衝她點了點頭示意進入。
這般神神秘秘,讓張徵覺得有些惴惴不安,她進了畫舫,那船伕就站了起來,拿起船搞往岸邊一撐,腰間用力便推動了船身離開了湖岸。
張徵沒想到這船伕居然一人就能划動這畫舫,不過她也不覺得太驚訝,想來內家高手划動此船也不是不能。畫舫內外兩間,艙門口還有個小玄關,玄關臺階上放著兩雙木屐。阿月示意脫鞋穿木屐,張徵自是照辦。
這畫舫內極其精巧,雖然沒有金銀玉器卻在雕欄上極其用心,甚至還彩繪了絢麗圖案,四周更有漆器點綴裝飾,也算別有一種奢華。畫舫外間是茶室和餐桌,顯然是主人會客之地,而內間想來是主人的休憩之所。果然,隨著她走上階梯,廖伊從內間走了出來。
此刻的廖伊一身淡『色』羅裙,雙耳明月璫,脖頸珠玉翡翠,髮間金玉釵猶如大家閨秀,名門之女。
張徵還沒見過廖伊認真打扮過,她呆了呆,廖伊也略有不自在的走到茶桌前,似是自言自語道:“很久沒有穿女衫了,此番還有些不習慣了。”
張徵想,以前看你穿女裝也未見這麼貴氣,如今穿金戴銀,已然大家風範了。
廖伊看張徵發呆,笑了下:“請坐吧!”
張徵應聲與廖伊對坐,廖伊波動了煮茶器下的炭火,等待水開,張徵自是看著覺得對方更加端莊。
二人無言,阿月也已經出了艙門,留二人獨處。廖伊直到把茶斟滿才開口道:“這套茶具是官窯新上貢的絕品青瓷,是皇帝封我為郡主時贈送的。”
張徵端起茶杯,入手就覺得溫潤,再看那青瓷『色』澤淡青如玉,帶著一種獨特的光澤,便知是好東西,很有收藏價值。
張徵本就生活單調簡單,品茶是不會,但隨著烈狂邪也飲過不少茶,這茶入口沒有澀感,反而微苦過後帶著一股淡淡的清甜,便知又是好茶。
畫舫晃動了一下,阿月才又進門,將畫舫的窗戶一扇扇開啟,然後又將紗簾放下,讓裡面的人瞧不清外面,卻也讓外人看不清裡面。
張徵看著紗簾外月光下碧波反光,便知到了這湖心。這時廖伊道:“你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這不大的湖,卻要那麼大的船去划動?
張徵點頭,廖伊說道:“因為這方孤舟懸於湖心,猶如湖心之陸基!”
張徵這才明白,廖伊的意思是這樣的船停於湖心,就如一個湖心小島,別人靠不進,你也走不出!張徵只覺得這也就是有錢人的花招,廖伊在她認識之初哪會那麼享受,這難道是因為她已經是郡主的原因。
廖伊又道:“你進來之前,可遇見了院子外面的那些人?”
張徵立刻反應過來,廖伊這般奢華其實也是在防範那些監視的人來查探,這湖中懸舟還真是隱秘。阿月此時已然再次出去,廖伊看到張徵恍悟的表情,笑了下:“所以,很多人不過是表面風光!”她惆悵的望著湖光月『色』,遠處黑影重重,猶如山魈鬼魅,讓她感覺到的不是美感而是壓抑。
張徵見她表情落寞,才鼓起勇氣開口:“你,還好嗎?”
廖伊轉頭看她:“你覺得我好麼?”
張徵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她良久才出聲:“你是個好人。”
廖伊展顏笑了:“還有呢?”
張徵語塞說了句:“一直都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廖伊收起了笑容,她眼中蕭索:“張徵,我對你很矛盾!”
張徵靜靜注視著她,她卻轉過了頭:“你我的恩怨,現在已經難算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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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徵道:“你若要報仇,可以隨時來找我!”
廖伊搖頭:“我的武功一直不及你,以後只會跟你越差越遠,這一點我很清楚。”
張徵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若是從前她讓著廖伊,可能廖伊還有機會殺了自己,可如今她與苗若蘭早已生死與共了,她不能不對苗若蘭負責!想到苗若蘭,她又心裡有些暖意,苗若蘭對她的好,其實算是獨一無二的了。
廖伊又繼續說道:“你救過我,可你也殺了我師兄,間接害死了我師父,所以我很矛盾,我想為師門復仇,可我自己又欠你太多,我不能忘了師父的恩義,卻也不能對你不義!”
張徵笑了一下道:“你這樣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