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若蘭覺得自己猶如夢遊, 意識渾渾噩噩的行走在山林之中。漆黑的夜,鴟鴞一直在鳴叫,草地裡沾染的『露』水將她的腳浸的涼嗖嗖的。
\"師父。\"張徵的聲音突然傳來, 苗若蘭發現原本漆黑的夜『色』不再寂靜!
\"張徵!\"苗若蘭大喊一聲, 可張徵卻沒有回應她!
\"師父, 別再『逼』我了,求求你別再『逼』我了!\"張徵的聲音再次響起, 苗若蘭再次打量四周,卻依舊沒有看見人影。
吼~!一聲野獸的低吼突然傳來,只見眼前一道巨大的白影閃過,落在了苗若蘭的面前。
一隻吊睛白虎正盯著自己來回的踱步!苗若蘭腳下一頓, 心中更是一驚,這哪來的老虎, 還是白『色』的巨虎!
那吊睛白虎盯了一會兒苗若蘭,突然緩步上前,直接超苗若蘭走來。吊睛白虎雖然身上沒有釋放出殺氣,可苗若蘭還是緊張地僵立在原地。
白虎來到苗若蘭的面前,嗅了嗅,原本警惕的表情放鬆了下來!它快步退後,然後對苗若蘭又是低吼了兩聲, 然後甩了下頭, 朝著一個方向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看她,似在等待。
苗若蘭跟在白虎身後斷斷續續走了半柱香的時間突然眼前豁然開朗。張徵跪在一條溪流前不斷清晰著自己的雙手,一遍又一遍, 邊洗邊不停的哭泣。
“徵......”苗若蘭提步上前,剛要喊張徵,卻見一團黑『色』的人影突然盤旋在張徵的周圍,看起來猶如魑魅魍魎般詭異。
“在你心中,我還不如一頭老虎麼?”那個人影盤旋在張徵的耳邊憤怒的吼道。
張徵瘋狂地搖著頭,只是哭卻沒有任何回答。
“是我救你離開了藏劍閣,是我養大了你,更是我教了你這一身本事!”陰影沒有被張徵的脆弱打動,他繼續說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是你殺了我,殺了我,你這個弒師者,你這個叛徒!”
張徵的手怎麼洗都洗不乾淨,那鮮紅的血總是黏在手上不肯離去。張徵哭泣著說道:“你為什麼要讓我濫殺無辜,為什麼連孩子都不放過?”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陰影蠱『惑』地說道:“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麼?他們無辜?這世間有無辜的人嗎?笑話!”
“孩子呢,什麼都不懂,甚至還在襁褓之中!”原本哭泣的張徵突然變得平靜起來,和之前那個脆弱無助的張徵判若兩人。
陰影打量著她,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張徵卻冷笑道:“我從小無父無母也就罷了,那些孩子明明該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可是你讓我毀了一個又一個!”張徵繼續說道:“我不知你是怎麼使用這些幻術的,可我告訴你,我對師父的心魔早已渡過了,就算再來一次,我也不後悔殺了他!”
“他死了,會有很多人活下來,而我也不用再添罪孽!”張徵從溪流邊站起,看向黑影道:“殺你對我來說是不義之舉,可在更多人面前卻是大義!這段話就算師父在世,我也不怕與他當面說。國師,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能窺看我的心境,但是你拿這些花招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黑影桀桀怪笑:“國師?你想的太天真了,你真的如同自己口中說得放的那麼開?那你對我呢?”黑影的聲音突然在最後一句變成了廖伊的聲音。
隨著黑影蠕動,廖伊真的站在了張徵面前,她一雙如水的眼就這樣看著張徵:“張徵,我和你有多大的仇恨,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
張徵的眼角抖動了一下,低下了頭:“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殺我的未婚夫?”
“他該死!”張徵倔強的抬起頭直視著廖伊道:“就算再來一次,我還會殺了他!”
“呵......”廖伊悽然一笑,甩過了頭:“冥頑不靈!”
張徵道:“在我心中你該嫁的是一個智勇雙全,德行高潔之人,而那方漢正......只會玷汙了你!”張徵最後一句話咬牙切齒道。
“夠了!張徵,那麼久了,你還是這樣任『性』妄為,自私自利!你到現在還覺得自己做得對,可你看看我!”廖伊將肩頭掀開,黑洞洞的傷口正在不斷淌血,她又攤開自己的雙手:“你看看,你看看這還是一個女人的手嗎?是嗎?”
“我一次次想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挽救天策府!”廖伊嘶吼著:“我本來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一次次拼命,就想獲得軍功,就想獲得認可!”
“我本來應該是天策府的少府主夫人,我的夫君該有一番錦繡前程!而我也只需坐享榮華就可以在江湖上獲得一切名聲和地位!”
“可你!張徵,是你親手毀了我的幸福!你殺了我的未婚夫君,你害得我師父泣血而死,親人相殘!你更斷送了天策府的將來!”廖伊痛苦的說道:“你讓師父對我傷透了心,你讓我每每入夜就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