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橙心口猶如壓了一座泰山, 她喘息良久才接受了這個事實,當她走進客房時,廖伊已然甦醒過來。
廖伊聽到開門聲, 便向屋外望去, 江洛橙心不在焉的走了進來, 直到走到廖伊床邊,才發現她已經睜著眼睛看著自己多時。
“怎麼了?”廖伊問道。
江洛橙張了張嘴, 不知如何開口。
廖伊說道:“我知道,我此刻來江府並不適合,若是我夠強,我更希望自己踏進這門的時候是來迎你迴天策府的時候!”她說著眼睛無神地望著頭頂的帷帳, 顯然又在思量什麼。
江洛橙聽這話道:“天策府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麼?”
廖伊沉默了一下,沉聲說道:“它是師父留下來的基業, 決不能在我們這一代手裡埋沒了!”
江洛橙道:“你都這樣了,還在師父師父,你就不能為自己想想,明明只是一名女子卻天天和男人一起打打殺殺,就算你為了天策府,可你又能真的執掌天策府嗎?你不要忘了,你最終還是要嫁人的!”
廖伊沒有回答, 緩緩閉上了眼睛。
江洛橙喃喃自語道:“為了那麼一個人拼命報答, 值得麼?人生在世,不只是要為他人而活,還要為自己而活啊!”
“那你呢, 你那麼信命,你又為自己活了麼?”
江洛橙的靈魂顫抖了一下,她聽到廖伊繼續說道:“說到底,你我骨子裡不都是為別人活的?女人,女人不都是最後要嫁個男人,然後夫唱『婦』隨視為『婦』德!我這輩子已經不考慮嫁人了,就算嫁,也就當嫁給了天策府。而你呢?當初師父雖然脅迫,但你要真心不從,他難道真的會『逼』死你?就算他最後有失常倫,可他還不至於真的要對你江家做什麼趕盡殺絕的事,說白了,是你自己放棄了和方聞庭在一起的機會!”
“你住口!”江洛橙猛地對廖伊吼道:“你知道什麼,你知道我代表的是什麼,我代表的是江家的未來,你以為我一哭二鬧三上吊就能讓方正天放棄嗎?天真!”
“我的身後不止有我的父親,還有我整個江氏家族,若是我反抗了,你以為你那師父會真的放過我麼?他會有千種辦法『逼』得我江家家破人亡。我的父親,我的伯伯,我的姑姑,我的子侄,我江家百名雜役僕從都會受到傷害,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江洛橙淚水滾落,瞪著廖伊道:“我不能賭,我不能賭方正天還有點良知,因為我損失不起,我不能讓父親在年老體弱之際受到敗落的打擊!”
廖伊說不出話來,她靜靜望著江洛橙,看著她的眼淚一滴滴滑落兩腮,心中堵上了一堵牆。是自己太天真麼?才會將事情想的那麼簡單。師父變了,大師兄死了,方漢正被張徵殺了,而方聞庭也瘋了!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真的是張徵嗎?
不,我不能再想下去了!廖伊想要抱著自己的頭躲進被窩裡,可她剛動一下,身上就疼得讓整個人哆嗦了。
“別『亂』動!”江洛橙一把按住她:“你的傷才止住血,別再觸動傷口了!”她說著迅速擦掉了眼淚,說道:“你渴不渴,我給你倒點熱水!”說著就去拿茶壺倒水。
“唉~!”江員外在門外長長嘆了口氣,他的眼中泛起了淚花,這是自己的女兒啊,真正的女兒啊~!
他走進了屋中剛好與江洛橙對視在一起,他蒼老的聲音有些顫抖:“洛橙......父親對不起你啊!”說著他已經哽咽出聲。
“爹!”江洛橙有些慌『亂』的走上前去,想要安撫老人。
江員外卻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滿眼溫情地看著她:“爹的好女兒,爹一直想要為你好,可現在才知道,你其實也是完全想照顧爹,唉!”
江洛橙聞言,眼淚止不住的落下:“爹,我知道,孃親走了後,您含辛茹苦將女兒養大,我也想告訴爹,在我心中您是最重要的,只要您能安好,女兒就算去死也絕不猶豫!”
“傻閨女!”江員外升起手,小心翼翼的擦去江洛橙的眼淚,猶如在擦拭一件摯愛的珍寶一樣:“爹還為此和你生氣,還罵你不爭氣,是爹完全沒考慮到你的感受,爹對不住你!”
“爹,別說了,只要您以後別再生氣,女兒就幸福莫名了!”
廖伊看著這對父女和解的場景,心中卻升起一股悲涼,江洛橙為了江家放棄了自己,而自己呢,又何不是為了師父放棄了自己的一輩子?
“你什麼都好,就是泰國愚忠了!”童伯的話在廖伊的心中升起。
“愚忠嗎?”廖伊想著,自己真的是愚忠麼?自己一直以來不就是怕辜負了師父的期望麼?害怕到,沒有自我了麼?
她的心突然空了,她揹負那麼多,到底為了什麼,就是為了師父的遺志嗎?那自己不是首先要做的事應該是殺了張徵嗎?
張徵......廖伊惶恐的發現,她一直恨著張徵,可她卻沒有真心問過張徵為什麼要殺方漢正。她殺方漢正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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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好人,他配不上你!”張徵的話在她耳邊迴響。
方漢正真的配不上自己嗎?其實配不配不重要,自己本來就不喜歡他。可是自己為什麼就要那麼恨張徵呢?若不是師父非要自己嫁給方聞庭,其實後果也不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