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周葫蘆的話,梅思樂默然。這天下說白了都是男人的天下,而軍隊,那更是徹徹底底男人的世界。廖伊一介女流,雖然武功高強,但芳齡不過十八,更是沒有什麼人望資歷,想在軍中拼出一片天地,必是千難萬難。
想到這裡,梅思樂說道:“也許她吉人自有天相,有貴人相助!這歷朝歷代也不是沒有什麼女將軍,大周開國時更是還有女子封侯了呢!”
“也希望小伊兒能少受點欺負!”周葫蘆嘆息道。
其實梅思樂說的不錯,廖伊若是沒有貴人相助,這一世必然普普通通平平淡淡成了村婦。可她先遇了府主方正天,後面更是獲得了太監總管童伯的保護;就是李剛也極器重她,足見她的運氣之強。然而萬事有喜便有憂,沒人會是一帆風順的,廖伊也自然。但就是這般波折下來,她才能真的有所擔當,扛起天策大旗!
眼見天色漸晚,周葫蘆決定不再趕路。如今死屍遍野,白日裡還好,夜晚看到的屍體恐懼不說,說不定還會遇到狼蟲虎豹,極不安全,還不如留在村裡住下。
於是二人下馬,走進那只有七八戶人家的村子,村子外圍一片淒涼,倒是繞過了一套屋舍看到其中一戶人家居然在院內燃著篝火。二人欣喜,立刻牽馬尋去,剛一進去就引來雜亂奔逃的聲音,周葫蘆立刻喊道:“各位村民,我們不是歹人!”誰知她話音一落,那些人跑的更快。
只是四五人,轉眼就從斷牆殘壁間沒了蹤影,只留下那一團篝火和火上的食物!
周葫蘆失望地收了聲,梅思樂卻在一旁嘲笑道:“你那偽男子的聲音自是會讓他們驚恐,若是你用女聲,他們哪還會怕你?”
“呵,戰亂之中,看我倆騎馬,怕是以為我們是軍隊的官兵吧?”周葫蘆自我開脫道。
“也許吧!”梅思樂說著便先一步邁過門檻向篝火走去。她本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自是不會好心的還要去找百姓解釋己方二人的“無害”性!只她和葫蘆二人,反而讓她心裡更舒服。
她本就有些餓了,這幾日又是不停啃著乾糧度日,如今聞到篝火上的肉香味,立刻引起了饞蟲。可惜,當她走近那篝火,看清篝火上的肉時,卻突然發出了驚嚇般地“啊!”聲,只把周葫蘆嚇了一跳:“怎麼了,怎麼了?”
梅思樂手微微顫抖地指向那些肉:“手,是人手!”
周葫蘆眼睛睜大,走上前去,只見一對人手已經在火焰上烤地外焦裡嫩,冒了油花!梅思樂本來想打牙祭,這下好了,牙祭沒打著,自己倒是胃部一陣攪動,快步走到一邊就吐了出來。話說她殺人不少,那些殘破的屍體都沒讓她那麼噁心過,卻被這一對烤手給弄得嘔吐不止,也真是稀奇。
也許是一想到自己差點就吃了人肉什麼的,才這般噁心吧?
梅思樂本就腹中空空,如今一吐更是泛起了酸水,身體不適。身體不適的女人多少都火氣很大,所以她一把抽出了馬背上的雙劍,準備去殺了那些吃人的禽獸!
周葫蘆一把拉住她:“你幹什麼?”
梅思樂怒道:“都吃人了,還留他們活著幹嘛?”
周葫蘆低下了頭,沉默了一會兒後才道:“殺了又能怎麼樣?要不是活不下去了,誰會吃人?”
梅思樂被周葫蘆這句反問問得一愣,她開口道:“可是......”
“好了!他們不是為了吃人而吃人,是為了活下去才去吃死人,說到底也怪朝廷不開倉放糧惹得禍!”她說著便將那對人手取了下來,然後扔到了牆外。牆外迅速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周葫蘆也沒有去追趕,知道那些人怕是撿起人手跑了。
梅思樂坐在篝火前,心道,周葫蘆雖然小孩心性,可是真在外面奔走卻是比自己強多了,至少自己可受不了這種事。
其實周葫蘆也接受不了,但是她畢竟雖老葫蘆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什麼慘絕人寰的事情沒見過?就算沒見過,老爺子也會給她腦補,提上一提。這久了,耳濡目染,她的接受能力自然比常年被人眾星捧月的梅思樂要強上不少。
周葫蘆道:“你先睡吧,我守夜!”
梅思樂道:“看到這種事,如何睡得著,要不還是我先守夜,你要是睡得著就先睡吧!”
周葫蘆聞言還真從馬背上拿下鋪蓋鋪在了地上睡覺了。
這廝,心果然大!梅思樂心中都佩服周葫蘆的心態了。也許越是小孩心態的人,越是心思單純,這心中煩惱不多,便到哪都能睡個安穩。
眼前樹枝噼噼啪啪燃燒著,梅思樂怕周葫蘆冷著,還多放了不少木頭進去。
嗷嗚~~~~!嗷嗚~~~~!遠處傳來一陣陣狼嘯聲,聽起來怕是狼群開始出來打獵了。梅思樂將雙劍放在身邊,機警地盯著周圍。然而,她等了半天,也沒見狼的影子。
許是外面的腐屍太多,狼群都不用好好捕食了。就在梅思樂安慰自己,想著的時候,牆外卻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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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腳步聲輕盈快捷,一聽就是江湖好手。梅思樂雙劍在手,站了起來:“什麼人!”
周葫蘆在這一聲中迷迷糊糊醒來,她睜眼一看,大罵一聲:“葫蘆瓢的,怎麼突然這麼多人!”只見足有百人的黑袍客將自己和梅思樂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