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髮青年的話,隨著齊晨沉思,逐漸被他所接受。
每個人都生而普通,卻又是特。環境,教導,磨難,機遇,都能引導人朝不同的方向出發。
而天選之人的指標若是真的與金髮青年所說那樣,是來到他的面前,那麼的確每個人都有同樣的資格。
離這個資格最近的,便是憧生。因為他前三千載歲月,都是被作為天選之人培養,無論實力還是心性,都是最為接近理想的天選之人。
最遠的,就是資質平庸,沒有獨特機遇;或是出於遲疑躊躇,沒有出手將造化抓住者。他們此生連神島都要望而卻步,甚至神島是否真實存在都不曾知曉。
修煉的不公平在此體現而出,像憧生這種唯一僅有的存在,被天醒者中高階聖境看中的一刻,就註定離天選之人只有臨門一腳。而像出身平庸者,光是起點便差了無數步。
即便是出身環境優越之人,對比憧生有著無憂沒慮的資源供給,受一直處於修煉前沿的天醒者教導,修煉一刻便清楚自己的目標,也要遜色許多。
但這樣也不能完全就忽略掉憧生的付出,光是三千載歲月都對目標從一而終,沒有它想,便是很多人無法做到的事情。
事實上,哪怕透過交戰,知道了彼此都無比強烈地想成為天選之人,無比地想歸還大陸的原有秩序而擊敗天獄,齊晨至今還未知憧生在思慮自己此生前三千載的意義,都要建立在競爭天選之人上,會有何等感想。
特別,有了自己的橫空出世,並將其擊敗後,那麼前三千載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形同虛度。
“你不是對鬥氣存在的公平性,給了易垣答案嗎,應該不會再對此升起疑惑的。還是說,你現在還不能相信你是靠著自己,而是借我的佈局謀篇才成為天選之人?”
金髮青年似乎看穿齊晨的心思,直接吐出。
“都有。”齊晨也不予遮掩,乾淨利落說道。
“我在之前就想過,能走到這裡的人,內心必定會有諸多問題,急需被解答。那就一個一個來吧。”金髮青年移步,靠在洞壁上。
話到此處時,寄居在齊晨體內的大貓突然從其丹田走出,眼中透著朦朧的回憶與柔和,猶豫幾息後,緩緩落到金髮青年攤開的掌心上。
齊晨對此內心雖有微震,但聯想起最初化身兜帽男的易垣,對待大貓有著不一樣的態度時,他便由此得出大貓,或是說孵化大貓的那個石蛋,與天醒者有著一段淵源。
金髮青年輕柔地撫摸大貓的毛髮時,夾著回憶笑道,“這個小傢伙,之前是天醒者的一員,為了給風泉他們拖時間,隻身面對五名天獄候的合擊而隕落。”
“幸因之前的機緣獲得了與真凰一族相似的涅盤之力,能在之後重生。不過,這段期間因為天獄的插手,令這小傢伙的涅盤出現了變化與延遲。”
“儘管經過這麼多變化後,他已經不是他,但他現在待在你的身邊,相當於同樣也是天醒者一員,這樣便已經足夠了。”
說到這裡,在他撫摸下,還未擺脫大戰疲憊的大貓,沉沉地熟睡了過去。
金髮青年笑意更盛中,在大貓身上覆上一層柔光,推回齊晨體內,讓其好生休息。
隨後,他的眼睛在自己與齊晨的壁畫上來回掃視,出現神往,繼續開口,“為了解悶而刻的壁畫,你應該看完了,那麼我也不想多說我一生經歷的事情。至於現在,我就來解你第一個惑。”
“鬥氣準確點來說,並不是由我創造的。它是這個世界本應人人都可以觸碰的力量,我做的只是從天獄的手中將其解放,歸還給天下人。它的存在,是一定的,是必須的,因為這是這方世界所下的決定。能違逆的人,不多,我是其中一個。”
“至於將鬥氣消除,是否就能歸還給天下人絕對的公平,我想那也是不存在的。鬥氣只是製造不公平的其中一個因素,還有許許多多製造不公平的東西,例如人出生後便不同的體格,妖獸高階對底端的食物鏈。”
“你說過的沒錯,世界得到絕對公平的一刻,那就是一方死界,只有同時走向死亡的東西,才是公平的。”
“本來就與人類、妖獸、植株、山河這些由世界決定出現的東西,而一同出現的鬥氣,我這個不是將其創造的人,怎能因為一己之念而忽視這個世界的運轉規律,而將鬥氣的存在消去。”
“絕對公平不應存在下,那麼每個人都能擁有透過鬥氣去修煉的資格,那就是公平的一種。至於其它摻雜的因素,就如同蛇食鼠,鷹擒蛇這些食物鏈的規律一樣看待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