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晨從床上走下,再次把窗戶推開,喧鬧聲響再度闖入這個小小房間中。
喧鬧聲雖然依舊,但街道上的人影已經減少一半。而這一半,正身處半空,落座於臨時搭建地空中座位上。
座位圍繞的,是一個平臺,一個無論身處城郡中任何地方,只要抬頭就能望到的平臺。
平臺上,一個渾身鮮血,近乎是奄奄一息的男子跪下,頭髮披散地低垂著頭。
即便為了不暴露自己而沒有散出神魂,男子也因為垂頭的跪姿埋著面容,但齊晨還是在第一眼就知道對方是誰。
他說不出對方的名字,與對方的交集也近乎在與四域好手爆發大戰時就終結。
這個男子,是那二十六名逃兵之一。不過他沒有選擇叛變,並與餘者趁著大戰混亂逃走。
知道這點後,齊晨從心底鬆了一口氣,總算不是隋天陽、盧茜與肖馳這三人。
五官隨著修為增長,感官也能增強,平臺的位置令齊晨可以在房間中,就能清晰地注視到即將下來的一幕,他便沒有了外出的念頭。
他繼續打量著此人,渾身鮮血則證明他飽受過一番拷打折磨。而將其處死,那麼也說明帝印已經被抽出,自然沒有了太多存在的價值。
而且,南域十六宗急需一個鮮血淋漓的先例,證明南域十六宗的實力,以及對滅蟻令上的存在必殺的決心,所以這人非死不可。
當然,他們也想借此人,借匯聚到城郡中的龐大人流,將其餘人釣出,來個一石二鳥。
“你應該沒有想過去救人吧。你應該跟他不熟,況且他也是個逃兵。”兜帽男在齊晨推開窗戶的一瞬便醒來,走到齊晨旁邊,一同注視平臺。
齊晨微凜中,更多是無奈道,“你從什麼時候就吊在我身邊了。”
兜帽男灑然一笑,“跟你重複了多少次,我是大人物,當然對神島上的大事有絕對的掌握。嗯,來了來了,說完這一通無用之語,但又不可或缺的話後,就要處刑了。”
喧鬧聲響一下子被另一道聲量更大的聲音壓下,平臺上一個散出帝境九重天修為的金烏宗弟子,用肅穆的口吻,正義者的姿勢,道出一番內容是南域十六宗強大依舊,會努力維持南域秩序的話。
在齊晨知道了遊戲的存在看來,這番話語的確無用。
不過,十六宗總不可能把這麼多人吸引過來,只是簡單處刑就草草完事,因此這番話又變得不可或缺。
半炷香後,這番詞嚴義正的宣讀,終於結束。
一名濃眉大眼的彪形大漢,手持一把長度為他兩倍的大刀,登上了平臺,站在了即將接受處刑的鬥盟之人身後。
他散出修為,將背對著他的犯人頭顱提起,讓人能看到其面容。
持續十息後,他抖了抖手中的大刀,隨後將其高舉,頓時城郡大多數人的眼中都升起期待,被齊晨捕捉到。
“殺了他!”
“殺了他!”
近似是歡呼般的聲音漸漸迴盪,直至整個城郡都回蕩著這三個字。
在聲浪海洋中,彪形大漢沒有先兆地地揮下大刀,被濺起的血花灑滿一臉。
無頭身軀倒下,而那顆頭顱在滾動數下之後,也停下了。
看到這裡,齊晨內心那因為兜帽男的問題而轉動的思緒,逐漸有了總結。
他關上了窗門,不再去關注接下來會不會發生其他事情,帶著已經出現了雛形的答案,再次落座于堅硬冰冷的木床上,雙眼閉上。
齊晨沉浸著思考中,不知過了多久,在聽到頻繁中透著不耐的敲門聲中,才雙目睜開,停止了思緒轉動。
把門開啟後,其後站著的是店小二打扮的青年。“這位客官,處刑已經結束了五個時辰,這個點也是退房間了。”
齊晨離開了客棧,抬頭仰望高空時,那個平臺還存在著,上面的無頭身軀以及孤零零的頭顱,依舊存在著,似乎作為一種警醒,或是一種挑釁。
五個時辰前曾座無虛席的空中座位,已經全部騰空出來,並已經開始了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