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也算扯平了吧!”
吳萬粗獷的臉如一條兇猛野獸般猙獰,他肆意狂笑,發洩著報復仇人的快感。
吳忠山卻是面無表情,仍然閉著眼。
他早就查到了吳萬這些年的所作所為。
除了失望,他更多的是後悔,後悔當年一時仁慈未能斬草除根,也後悔對吳萬疏於管教,讓事情演變到今天這個局面。
小清受了這麼多年苦,他很愧疚……
“吳忠山!我要挑戰你,和你公平決鬥,以報你屠我滿門之仇。”吳萬吼道。
吳忠山緩緩睜開眼,抬頭望向漫天紅霞,沉默許久之後才應道:“想報仇,那便……來吧!”
吳萬微微停頓,開口道:“在平陰縣生活這麼多年,雖然我是你撿回來的,但這裡是我的家,獅虎軍陳兵在外,意圖侵佔我的家園,我總要做些什麼。
我們與其在窩裡拼個你死我活,不如一起出去看看誰殺的賊兵多。”
“好,規矩你定。”
“我們現在出城,天黑之前回來,誰殺的人多誰為勝者,敗者自己了結吧!
若是死在賊兵手裡,也算死得其所。”
“那就這樣吧!”
…
…
朝霞已去,天空灰暗。
陰風嗖嗖地掃動著地面的沙石,城前的小樹被連根拔起貼著地面隨風步步挪動。
淅淅瀝瀝的雨點傾瀉而下,拍打在殘亂的紅楓林中。雨水從樹枝上滴落下來,拍打在樹葉和樹幹上,又與血水混在一起,發出沙沙的聲音。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瀰漫在溼潤的空氣中,落楓在雨中泛起森紅之色,像是一片屍山血海。
溪邊某棵楓樹後,一名身穿黑色軍服,蓄著八字須,右臉長了一顆黑痣的小卒手持連弩全神貫注地瞄準不遠處渾身是血的吳忠山。
就在剛剛,這名小卒用連弩擊中了吳忠山,雖然只中了一箭。
這一箭按照新頒佈的軍規可以領取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在他南方的那個小村子裡可以取一個不錯的媳婦。
那年被官兵逼迫背井離鄉加入這黑獅幫,距今已有六年了。
如今賢明英武的南山大王佔據南方諸城,村子裡的鄉親們也該過上好日子了!
打完這一仗就不打了,回去好好過日子,這些年拼死拼活存了幾十兩銀子,也夠活半輩子了。
“吳忠山,束手就擒吧!你不抵抗興許我還能饒你一命。”
吳忠山站在一塊被落楓鋪滿的血色平地上,青筋暴起,身體微微顫抖,血紅色水珠不停從他身上滑落,不知是鮮血還是雨水。
他的周邊圍了數十名手持弓弩的獅虎軍精銳,向武和白問天各站一個方位盯住他。
吳忠山的正前方是他曾經的義子吳萬。
只見吳萬眼色冰冷,嘴角微翹,面容上滿是嘲弄和大仇得報的快意。
吳萬早已加入獅虎軍。
今日與吳忠山的公平對決,實際上是向武、白問天和吳萬串通起來的一場陰謀。
引誘吳忠山出平陰縣,再一舉擒殺他。
平陰縣內還殘存的守軍群龍無首,獅虎軍便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攻下平陰縣。
“哪這麼多廢話,殺了他!”
向武站在不遠處一棵粗大的紅楓樹下,抬起手就準備對吳忠山出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