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宋阮緩緩說道。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但裡面飽含的堅定卻讓人不容忽視。
“你說什麼?”
祁洺以為自己聽錯了。
原本以宋阮現在的處境,她應該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自己所提出的幫助。
但沒想到對方連絲毫猶豫都沒有就拒卻了他。這讓祁洺驚訝之餘又多了幾分不解。
宋阮看出了他的愕然,也不準備解釋,只是默默的搖了搖頭。
她與祁洺本就是陌路,若不是那次因為意外而產生的特殊交易,他們也不會有這樣的交情。
但宋阮不會因為她和祁洺有過那麼一段難忘的逃生經歷,就將他歸為和自己一類的人。
或許對於祁洺而言,給出一個工作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都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但宋阮卻不能做到如此坦然。
越是接受別人的恩惠,就越是難以保持自我。她不能做只會依附而生的菟絲花,也不能再和祁洺有任何利益上的牽扯。
祁洺驚訝的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在北美這麼多天,投了很多家簡歷,也找了很多工作,都沒有人願意聘用你。”
宋阮大學學的是廣告設計,這類專業最考究實力,她因為休學生子,又假死逃生。於華國而言,她早已經是個死人,於北美而言,她則是一個沒有身份的黑戶。正經公司看不上她,街邊小店也不敢用她。
“你說的不錯。”
她點點頭,倒也沒有否認自己的狼狽。
這些天宋阮總忍不住想,她到底是為什麼才會將自己弄到這幅田地。
那些無法言說的悔恨和痛苦,像無數團被攪拌過後的漿糊,在她的腦中瘋狂的擠壓著。她無法像多數人那樣,對自己的過去畫上圓滿的句號,因為她的身和心以及生活,都已經變得傷痕累累,支零破碎,再也無法獲得圓滿。
“那你為什麼要拒絕?”看書喇
祁洺不懂宋阮心中所想,他只知道,如果今天的位置調轉,他會毫不猶豫的抓住這次機會。
宋阮低頭攪著自己面前的咖啡,面對的祁洺的疑問,她只淡淡道:“祁洺,我不想再欠任何人了。”
欠人是一種很可怕的事情,如果她拿不出與之等價的報酬,那麼這種虧欠感就會如影隨形的跟著她。
宋阮不想再帶著束縛感活下去了。
祁洺怎麼也沒想到她顧忌的竟然是這個,當即臉色便沉了下來。
“宋阮,我以為我們已經算朋友了。”
他說的是真話。
祁洺從沒想過要宋阮回報什麼,至少這份工作他是不帶有任何目的性想要給她的。
他欣賞宋阮的堅韌、果斷、聰明。在這個世界上,女性可以有好幾種形容詞,但在祁洺的身邊,他卻找不出什麼適合宋阮的詞語。
她就像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無論遭受什麼樣的打擊,只要火星不滅,就能一直髮光發熱。
祁洺不想宋阮被扼死在世俗的規則裡,所以他願意伸出援手,但沒想到宋阮會拒絕的這麼徹底。
“是朋友。”
宋阮回答道,“但朋友也並非是予以欲求,你已經幫過我不少了,於情於理我都不應該再麻煩你。”
“這不算什麼麻煩,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宋阮,我知道你想創造自己的價值,但創造價值的前提是你得有資本,有能力。
如果沒有這些,你就算再有抱負,再想創造價值,都只是空談,你明白嗎?”
祁洺不常說這些話,或者說根本沒有人只得他苦口婆心的勸誡。他願意幫星星拂開遮住它光芒的烏雲,但這個人卻只能是宋阮。
宋阮眼神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