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阮失魂落魄的從醫生辦公室出來。
她面如金紙,整個人搖搖欲墜,像是山野荒村中的遊魂。
漫無目的在世上飄蕩著。
很快護士便找到了她,彼時宋阮正站在二十床門口,而裡面卻已經空了。
“宋小姐,你怎麼在這兒啊?”
護士嚇得連忙去扶她,口吻不自覺的帶了幾分責備:“你身體還沒好全,是不能隨便下床走動的。”
“要是出事怎麼辦?”
宋阮隨著她的動作往前走著,看著護士焦急的神色,問道:“蘇綰呢?”
護士不知道她們之間的恩怨,嘆了口氣道:“蘇小姐前天晚上出了點兒事,已經被緊急送到icu了。”
在沒聽到這句話之前,宋阮心裡還殘存著可笑的期待,或許那是自己看錯了?
又或許是之前做的例行檢查。
只要蘇綰沒事,這份報告不就永遠用不上了嗎?
可現在護士的回答徹底打破了她企圖麻痺欺騙自己的屏障,碎掉的妄想化作了尖刀,在她心上狠狠的刺著。
原來,直到最後,她還是沒能,護住屬於自己的東西。
宋阮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她先是無聲的哽咽,隨後嚎啕大哭起來。
護士被這一幕弄得手足無措,只得呆愣的站在原地,不時慌亂的問道:“宋小姐,你怎麼了?”
宋阮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對世間的不公和對自己的無能讓她傷心欲絕,恨不得將自己徹底隔離在世界之外。
這樣,或許她才不會痛了。
宋阮劇烈的哭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鼻涕糊了滿臉,看起來又醜又狼狽。
抽氣的動作牽動了刀口,尖銳的疼痛順著腹部蔓延到心口。
像被人緊緊的攥住,不斷的揉捏,將血和肉都擠成了一團。
不知過了多久,宋阮被人抱了起來。
清冽的冷香襲來,像罌粟般迷人,帶著強勢的侵略性,試圖將她渾身上下都沾染這種氣味。
眼淚糊住了她的雙眼,但這股熟悉的味道,卻讓宋阮不需看見,也能知道是誰。
她劇烈的掙扎起來。
像被藤蔓困住的野獸,拼盡全力也要衝出重圍。
霍璟言將她按在懷裡,大手緊緊的扣住她的頭,試圖禁錮她的身體。
宋阮咬著牙,目光陡然變得兇狠起來,她狠狠的咬上霍璟言的肩膀,在那昂貴的西裝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記。
然而這微末的痛對霍璟言來說微不足道,他甚至連眼睛都沒眨,就這麼抱著宋阮回到了病房。
病房的門被護士關上,屋內僅剩他們兩人。
霍璟言將宋阮放在床上,拿過旁邊的毯子給她蓋上,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醇厚,彷彿散發著醉人的酒香。
然而宋阮卻再也不可能被其蠱惑。
他伸手揩去宋阮眼角的淚,問道:“為什麼哭?”
宋阮眨了眨眼,顫抖的哽咽的問:“你要用孩子的骨髓去救蘇綰,對嗎?”
她目光裡有隱忍的希冀,希望這只是慕婷的胡言亂語,希望霍璟言就此否認。
然而霍璟言深深的看著她,漆黑的瞳孔像深不見底的潭,教人看不清半點情緒。
他沒有說話。
時間像流水般逝去。
宋阮在這近乎恐怖的寂靜中徹底失去了理智,她尖叫著,瘋狂的去扯霍璟言的衣領。
“你瘋了!那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