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下了一夜的雨。
溼漉漉的水汽在整座城市裡蔓延,無端透露出一股秋末的蕭瑟感來。
初晨時,雨才漸漸停了。
但狂風依舊不止,像巨獸似的猛的拍擊窗戶,似乎要將那薄薄的玻璃拍碎,勢不可擋的強勢灌入。
窗臺上的綠植蜷縮著枝葉,好像一夜之間被剝奪了大半生機。
可憐又蕭索。
宋阮半靠在枕頭上,身上搭著薄薄的毯子。
醫院裡開了空調,溫度正合適。
她望著窗外被吹的東倒西歪的樹,彷彿能透過靜謐的空間聽到無數哀嚎。
這兩天她過的很清靜,但又有些清靜過頭了。
姜梨畢業後被安排進了家裡的公司,每天忙的腳不沾地,抽不出多少時間來看她。
秦鬱去了美國,最開始兩天還會和她聯絡,但現在也沒了音信,而宋阮將此歸結為時差的原因。
至於言珏。
發生了那樣的事後,她也不敢再跟對方有過多的接觸,所以沒把自己住院的事告訴他。
而宋家和霍家,不來給她添堵就是謝天謝地了,又怎麼可能會來看望?
所以到最後,宋阮發現,自己活了這麼久,身邊竟然沒幾個可以相互扶持,交付真心的人。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宋阮說了聲:“請進。”
隨即門被推開,高跟鞋的聲音率先闖進她的耳中。
宋阮抬頭看去,見到來人臉色沉了下來,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慕婷畫著精緻的妝容,穿著burberry的淺色風衣,裡面套著黑色的長裙,栗色的發燙成了大卷兒,烈焰紅唇,美得鋒利逼~人。
面對宋阮的冷臉,她絲毫不在意,甚至從容的在靠窗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細長白皙的腿翹著,如果此時她手裡有根菸,倒真像那電影裡演的黑幫少婦。
“我來,當然是來探病的了。”
她笑了笑,眼睛微微彎起,看起來十分的真情實感。
“宋阮,你不用這麼防備的看著我,從本質上來說,咱們都是一樣的人啊。”
宋阮冷著臉道:“我跟你可不一樣。”她永遠不會為了得到某個人或者某樣東西而去陷害別人。
慕婷眸光微閃,好脾氣的回道:“是是是,你確實跟我不一樣,你對霍璟言和蘇綰的價值,可比我多得多啊。”
“什麼意思?”
宋阮精明的聽出了她的話外之意,眉眼處掠過幾分鋒芒。
藏在被子底下的雙手攪了起來。
慕婷卻沒這麼快的回答她,而是別有所意道:“宋阮,其實……我也很不好意思的,那天在華明,我的本意是想提醒你小心霍璟言和蘇綰的,但是……”
她垂下頭,彷彿懺悔般,“但是我語氣沒控制好,再加上你說的那些傷人的話,讓我頭腦發脹……”
“最後才失手將你推下了樓。”
慕婷捂著臉,聲音哽咽道:“我回去後內心不安了好久,一直不敢來見你,害怕你怪我恨我,直到今天我才忍受不住內心的煎熬,跑來祈求你的原諒。”看書溂
“宋阮,你能原諒我嗎?”
宋阮冷眼看著她,不知道這些人又是想出了什麼折磨人的法子,才會在她面前做出這幅可憐兮兮的懺悔模樣,試圖讓她降低警惕,趁她不備時又從背後捅她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