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有人喊出了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紗幔裡面那兄弟倆,便齊刷刷抬起腦袋。
與此同時,元無憂已經伸雙手將紗簾左右一掀,露出裡面的兄弟倆。
待元無憂定睛一看,只見裡頭的尊椅上、坐姿腰桿挺拔的萬鬱無虞,此時穿了身絲綢白衫,衣襟敞開、露出鎖骨。他那白淨修長的脖子上,卻有一道新鮮的血痕,正往下淌血。
而他旁邊側身坐著的少年細胳膊細腿,也是臂挽披帛手腳都是金鐲,渾身上下就披了件薄紗遮光。
因為猝然被人打擾了,這小子拿猩紅的瞳仁兇惡,狠毒地瞪著那個突然闖入的姑娘,他薄唇咧著,露出尖長的虎牙,嘴角沾著鮮紅的血沫,顯然是剛咬過兄長的脖子。
元無憂承認,剛才她光聽動靜想歪了,但此時一看這場面,還不如按她想歪的來呢。
彼時仨人面面相覷。
他眼看著面前突然出現這姑娘,他心心念唸的明月,此生唯愛,此時居然穿著異域風情的抹胸裙,青絲披散俊美嬌豔,可她那雙眉眼卻從剛開始的擔憂氣憤,瞬間轉為陰鷙質問。
萬鬱無虞頓時眼神慌亂,“你怎麼來了?還……穿成這樣?”
一瞧党項王和這姑娘認識,她身後衝上來的,想抓她的倆神使,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元無憂毫不把身後的其他人放在眼裡,只抬腿走近座椅上的倆人。
她明明穿著坦領露臂的輕薄舞裙,卻硬是讓她走出威武逼人、虎視眈眈的步伐來……
“混進來的。你們兄弟倆幹什麼呢?”
萬鬱無虞身旁,那個叫小蜻蜓的少年原本因她闖入,而眼神憤怒肅殺,在她湊近自己兩步之內後,眼睛瞬間灼熱到發直——“玄女戰神純血,是你?”
一聽身旁那小子也提起“戰神血”,元無憂才扭頭,注意到萬鬱無虞身旁的少年。
只肖一眼!就把元無憂看得後脊樑發涼。
倒不是因為那少年此時幾乎寸縷不著地,露出渾身蒼白的肌膚,而是他身上那黑紫的經絡。跟畫上去似的,密密麻麻的血管經絡看得元無憂頭皮發麻。
元無憂趕忙扭過頭,指著那少年、質問他旁邊,坐直了身的萬鬱無虞。
“他就是溼婆?他吸童男童女血還不算,連親哥都不放過啊?”
“他沒有!是我自願的…”萬鬱無虞見元無憂一聽這話,眉頭皺的更緊,立即解釋:
“我見小蜻蜓因找不到合適的血來抑制病情,發病時那麼痛苦…這才主動給他喝的。”
旁邊的少年也一抬眼,漫不經心道:“他的血,比你純。”
元無憂沒理會那小子,只擰眉怒目地,垂手指著萬鬱無虞的鼻子:
“你知道他要喝人血的事,居然還助紂為虐?你們把穰縣所有人圈進起來,當牲畜飲血吃肉呢?”
“我……”
瞧見這華胥國主喬裝進來,直接衝自己兄長興師問罪,小蜻蜓不耐煩地、看了眼萬鬱無虞,“哥,她找死。”
元無憂突然可笑的發現,這小子跟別人說話時,都倆字倆字往外蹦,跟他哥能說仨字。
而他哥聽罷,只回頭橫了一眼弟弟,沒說話,以做警告。
萬鬱無虞扭回頭來,試圖勸元無憂。
“你別管了,米擒林呢?我不是讓他送你回去嗎?罷了……我現在派人送你回去。”
元無憂毫不猶豫地拒絕:“我不走!我在質問你呢,你還敢像沒事人一樣搪塞我?”
瞧著倆人吵架,小蜻蜓不以為然的,從旁邊的三足圓桌上,拿起個倒好的紫紅色酒液的金盃來、遞給萬鬱無虞,卻被他抬手推拒。
萬鬱無虞那雙深藍鳳眸陰寒銳利,語氣壓的低沉:
“元無憂,你想質問我什麼?”
他頭一回這樣正式的叫她全名,語氣低沉壓迫,儼然是危險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