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頭的少年,把犀皮銀甲就鋪在桌子上後,又寬衣解帶,利索地解去外衫,只剩裡頭一件白淨的羌服,長衫剛過大腿,他便晾著兩條細瘦邦乾的長腿,隨後悶聲坐在床上。
元無憂站在虎皮椅前卸完甲後,邊解開外穿的文武袖戰袍,邊扭過頭,一回頭就瞧見白衫少年剛剛把衣衫搭在床頭,側身坐在床邊。
帳內燈光昏黃,只有床頭有一盞燈,剛好打在少年身上。
燈光透過布料輕薄的白衫,將他趨近成熟的軀體曲線,幾乎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她面前。
寬肩細腰,在燈影底下特別消瘦單薄。
只消一眼,元無憂就看得心頭下腹一緊,不自覺地嚥了下口水。但他身上透過白衫的光影和那冷俊的臉,那種毫無世俗*望的目光,又讓元無憂覺得他此刻神聖不可侵犯。
引得元無憂目光愕然,“你這是……”
萬鬱無虞並未抬頭,只淡淡道:
“我外褲有灰,怕弄髒床褥,惹你討厭。”
“那你就……”
“我穿了犢鼻褌,到大腿根兒。”
他都沒抬頭與她對視,自然沒發現她愈發深邃的目光。
隨後萬鬱無虞悶聲彎腰脫靴,往床邊一坐就等她過來,也不自己先就寢,就跟個洞房花燭夜等妻主的小嬌夫似的。
元無憂這才注意到,他身穿的白衫及膝,腰胯有一截暗紅,還真照他說的那樣,是紅色的。底下露出兩條白裡透粉的膝蓋和細腿。
白皙的雙腿上,全是交錯的結痂和傷疤。
她走近床頭,目光緊鎖著他腿上的傷。
“怎麼這麼多傷?前幾天還沒看到呢。”
說這話時,元無憂已經站他面前,伸手想觸碰,少年卻把衣角往下拽了拽,去遮住腿。
“本來就有很多,前幾天我拿脂粉遮住了,怕你看到會煩心。”
“你還會用脂粉呢?咳,我是心疼。”
可是少年如今俊臉陰鬱,心事重重,就連她說“心疼”,他也只是表情緩和了些,依舊垂眼不看她。
直到元無憂脫靴上榻,少年也沒跟她說話也沒看她,因床上有兩床薄被,他就自顧自扯開自己的被子,側身背對她躺著。
就倔強地真不打擾元無憂。
元無憂發覺萬鬱無虞今晚太奇怪了,興許是困了吧?她強忍住問他原因,閉眼睡去。
——半夜。
萬鬱無虞又作嘔,才悄悄摸黑起身,要下床卻差點兒摔地上!
睡在裡面,靠牆的元無憂發覺他有動靜就坐起來了,正瞧見他要往地上撲摔過去!
她趕忙一把拽住他的手臂。
隨後扶他下地去吐,他蹲在帳外卻只是乾嘔,吐出幾口酸水。
吐完後,站他身旁守著他的姑娘,就默契地給他遞過來個皮囊水袋,連蓋都擰好了。
萬鬱無虞愣了一下,抬手輕輕推了下,“不用,我沒那麼矯情,不用特殊照顧。”
元無憂語氣沉重平靜:“喝吧,溫的。你是病患,就該被特殊照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