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舅舅?”
“信啊,你們說的我都信。”
……
萬鬱無虞知道,元無憂費盡心思逃離他,就是忌憚他野心暴露,佔地勢力擴張太快,肯定要回新野,穩固她自己的地盤和統治。
可是周國府兵如今接著元家集團的力,還在前仆後繼地攻打南陽,擺明了就想拖住他,讓他首尾不相顧,萬鬱無虞索性讓頗超部那個最好鬥的姨姨,和他往利部的二姨頂著。
自己則帶著幾個衛兵快馬加鞭,先一步去新野蹲守心上人。
——少頃,元無憂前腳與舅舅分開,後腳就獨自趕回新野了。
結果她在城外,虞美人盛開的山坡前,就又遇到了萬鬱無虞。
他顯然是在守株待兔。
少年可汗眼下穿著銀甲戎裝,長身鶴立,俊臉陰鬱,眼眶微紅。不知是委屈還是怒意。
可騎著黑馬而來的白衫姑娘,坐在馬上脊背挺拔威風凜凜,毫無退怯和迴避的猶豫,策馬揚鞭,就大大方方地衝他來了。
離得越近,萬鬱無虞越能看清她眉眼英氣逼人,一改被禁錮在他行宮時的蔫弱頹廢。
儼然恢復了從前的滿眼野心,目光堅毅,桀驁不馴,又對自身力量有著絕對的自信。
她還是那個華胥國主,寵辱不驚,風光霽月,倒是萬鬱無虞瞬間慚愧起來。他為他前幾天那種卑劣狹隘的,妄圖將她金屋藏嬌,獨佔月光的自私心思而內疚,又後怕她記仇。
倆人相距幾步遠,一打照面,元無憂開口就是:“你沒把襄陽太守怎麼樣吧?”
党項可汗鳳眸陰寒,薄唇抿緊,出聲低沉地反問她——“你是不是還懷疑,我用他做要挾,來逼你跟我回去的?”
“難道不是嗎?”
女國主話音未落,就有人懶洋洋地接茬:
“誰喊我啊?”
緊接著,正在人群后頭,貓著腰忙活的襄陽太守,就緩緩直腰站起身,詫異地從少年党項王身後走了出來。
循聲看去,只見他套著漆皮手衣的手裡,還抓了幾支虞美人花。
“少主回來了啊?党項可汗帶了南陽特產來看我呢。”
元無憂一看襄陽太守沒事,鬆了口氣。
襄陽太守嘖聲:“你們鬧矛盾了?他說來等你,結果一見面,兩撥人劍拔弩張。”
元無憂意識到自己好像錯怪萬鬱無虞了,斜睨一眼少年可汗,發現他表情難看,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元無憂。”
她有些肝顫,還是先發制人地嚴肅道,
“拓跋寧叢,你跟我過來一趟,我有事要和你說。”
說著,她徑直走向人群后頭的牆根,少年可汗抿唇跟了過去,他以為她要跟他說絕情的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一回頭,萬鬱無虞就沉聲道:“說吧,我就看看自己的理智慧不能承受——”
——與此同時,他感到一雙手捧住了他的臉頰,緊跟著,是一抹溫熱的唇瓣覆上來!
輕柔的一個吻,重重地落在他唇瓣上,隨即迅速撤離。
萬鬱無虞瞪大了眼睛,怔愣地看著眼前,心愛之人的臉突然佔據他全部的視線,又抽離而去,只笑吟吟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