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沒見過這麼賤的要求,更想不到,這話能從萬鬱無虞嘴裡說出來。但元無憂清楚,他不是喜歡捱揍,他純犟種,嘴硬。
萬鬱無虞被她這麼一說,也有些錯愕,眸光瞬間舒緩了許多。“有麼?”
“又是這種滿眼侵略性,好像被我拒絕了就會惱羞成怒,要霸王硬上弓一樣。”說著,元無憂抬起被他攥住的手腕子。“鬆開。”
少年這才鬆開她,皺眉瞪眼,眸光微潤。
“我沒有!我不是的,我現在心好痛,你這個哥哥絕對有問題,你居然信他超過我?”
“你和他不一樣!而且你為何失去我的信任,你心裡沒數嗎?這個問題,你跟高延宗應該很有共同語言。”
“不要岔開話!你哥哥他有問題,絕對有問題!我一定會讓他…暴露真面目的!”
元無憂不耐煩地呵斥,“夠了!他有什麼問題回頭再說,我冷了,要回屋。”
一身雪白毛邊王裝的少年可汗,忽然朝她展開雙臂。“我抱你回去。”
她拿手肘撞了他胸口一下,憤然,“別碰我!”
被拒絕後,萬鬱無虞薄唇抿緊,烏亮鳳眸一沉,愈發晦暗不明。
結果元無憂一回自己住處,就看到李暝見從屋裡出來。
他搶先開口:“請党項王迴避,我和我妹妹有體己話要說。”
少年可汗仍一臉倔強不甘地抿著唇,瞪起黑邃鳳眸,李暝見毫不在意他的表情,仍眼神睥睨,堅持攆走了她身後的少年。
隨後,李暝見進屋第一句話就是:
“他擺明了在軟禁你,我告訴你啊,我是來接你出去的,這個白眼狼早晚會欺負你,你別等他狼性暴露,後悔都來不及。”
元無憂被倆人輪流說教,頭都大了。
那頭萬鬱無虞剛痛斥完李暝見有問題,這邊李暝見又懷疑萬鬱無虞有問題……還說那天大殿上,萬鬱無虞把所有人都罵了,還以柔然南下威脅,要搶走她。
可元無憂不以為然,還覺得哥哥有點兒誇大其詞,故意中傷萬鬱無虞。
隨後李暝見才知,萬鬱無虞早就挑撥過了兄妹關係,也早就巧妙的承認了,他那天在大殿上舌戰群儒的話。
這個白眼狼果然心機深重啊!先入為主矇蔽了妹妹。
李暝見自知改變不了她的想法,便要邀請党項可汗來喝茶談心,讓元無憂袖手旁觀,權當不知情,看他試探這個叛徒党項王。
他還把話說絕了,說如果妹妹連試探他都不讓,說明自己對党項王都沒信心,或是偏袒那個白眼狼。
元無憂不好多說,只擔憂倆人結怨更深,想陪倆人一起喝茶,可李暝見不許她陪同,非要讓她迴避。
——彼時,正屋後院的石桌前。
得到訊息就來赴約的党項可汗,一到後院就看見了身穿黑衫,肩披麻花辮的李公子。
他正坐在一棵山茶樹底下的石桌上,迎著太陽。瞧見白衫羌服的党項王走近,他也沒打個招呼。
萬鬱無虞自顧自在他對面而坐。
“按中原的輩分,我該管你叫大舅哥,是麼?”
這白眼狼一上來就攀輩分認親,把李暝見氣得喉嚨一緊。
他瞥了眼自己面前的兩杯茶,白瓷杯裡飄著淡黃的茶水和嫩綠茶葉,但其中一杯是拿棉花籽皂角水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