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頭瞟了眼自己腳邊,已經站起來看著倆人的白狼一眼。“花花居然都沒告訴我……”
夜風微涼,慘白的月光把他的臉也照的蒼白。
元無憂下意識拽緊了自己身上的披風,眯眼走近他,“是我不讓它吵你的。你還會別的什麼曲子?”
“只會這一首《敕勒歌》。”
“外面冷,回屋吧。”
“屋裡也冷,待在這抗疫行宮裡,我總會想起母親,姥姥,姥爺……”
“來我屋裡,我屋裡暖和。”
“嗯?”面對她突如其來的邀請,少年那雙鳳眸倏然瞪大,幸福來的太快,他有些不可置信。
身裹白狐披風的姑娘就站在他面前,眸光黑亮,面容溫和。
像是月裡望舒下凡了。
是萬鬱無虞的月亮,現在月光和她,都在獨照他。
元無憂當即有些後悔了,怕引狼入室。
“不願意?”
萬鬱無虞受寵若驚,欣喜若狂,“願意!”
說著,他立馬長腿一伸,就從圍欄上走下來,而後單手拎著馬頭琴,繞過那匹白狼奔她而來。
而後拿另一隻手來給她拽披風,將她捂的更嚴實。
還不忘衝她扯出個笑,“你還病著,別出來吹風了,我再也不讓你擔心了。”
“嗯…好。”
元無憂抬腿走在前頭,萬鬱無虞緊跟著她的步子並肩而行,而那匹被主人拋下的白狼就默不作聲竄過來,跟在少年身邊。
他發覺了,扭頭小聲呵斥:“花花乖,回屋裡去,別打擾她。”
那匹極通人性的白狼就看了倆人一眼,扭頭走了。
元無憂悶聲笑道,“它為什麼叫花花啊?”
“它羌語名叫阿斯那帕,漢語是羊角花,也是羌族的族花。我習慣叫它小名花花了。”
“你也是党項的族花。”
“嗯?”少年愕然抬起鳳眸,正對上她含笑的目光。“你笑起來很漂亮,像花一樣,別再一個人哭了,有委屈……可以跟我說。”
萬鬱無虞被她這幾句溫柔的話哄的,心都軟了,不自覺地抿唇笑著,“我沒有委屈了。”
——進屋後,元無憂給他拿出熱茶,就讓婢女退下,而萬鬱無虞手捧熱茶卻不喝,只笑眼彎彎地看著她。
元無憂被他看的不自在,“想什麼呢?”
少年可汗鳳眸烏亮,直勾勾望著她。
“想你真好,還願意搭理我。”
“看你挺可憐,孤零零的。”
“我報完仇後,除了你沒有別的牽掛了。”
說到這裡,萬鬱無虞低下頭,眸光黯然,“我會剋制自己,總有一天你也會喜歡我。”
元無憂平靜道:“有點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