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無憂忍不住伸手,拿顫抖的指頭,去輕柔地抓住他只離她近的,還算完好的手掌……
卻才剛一觸碰,他就疼的手掌往回瑟縮,但因為手腕套著從石床底下固定的鐐銬,而避無可避。
而蕭江生見女王爺開始有手上動作了,便挺身站在她身後,擋住外面人看向她的視線。
萬鬱無虞一開口,蒼白到沒有血色的唇瓣就吐出了一口血:“你…是誰?”
這位党項可汗出聲沙啞,卻也是清澈爽利的少年嗓。他話是對男裝姑娘身後的蕭江生說的,眼睛卻專注地盯著她。
蕭江生眼底也泛起溼潤,目不忍視地扭過臉去,語氣卻故作桀驁暴躁:
“你別管我是誰,前幾天你的部下,趁我們和蕭家搶沙光病解藥的時候,我們臥龍幫還以為党項可汗,是什麼牛氣哄哄的神人呢,原來你也有今天啊?”
“什麼……臥龍幫?”
“嗤!想必可汗都不知道我們臥龍幫吧?兩天前……”
彼時,蕭江生就站在倆人旁邊揚聲說話,把党項某個部落摻合他們和蕭家搶藥的事,添油加醋誇大其詞地說了一通,說的像是他這個可汗指使的一樣,矇蔽外面的守衛。
而元無憂只顧低頭,在少年那隻皮肉還算完好的掌心寫字。
她一筆一劃的寫:[吃飯等我]
萬鬱無虞也拿顫抖的,佈滿血汙的手指,在她溫軟的掌心寫著[我夢見自己在柔然]……
元無憂心頭一緊,剛想回他別亂想,可他不肯讓她的手抽離,攥著她的掌心,繼續寫著:
[你來了,我才安心,可是你啞,也在我手心寫字]
看見這些,元無憂一直掛在眼窩搖搖欲墜的淚水,再忍不住倏然奪眶而出,滑落眼角。
難道倆人是做了同一個夢嗎?
可此時此地,顯然不是痴人說夢的時候。
元無憂強忍悲痛,還是囑咐萬鬱無虞要好好吃飯,自己一定會救他出去。
滿身狼狽的少年仍一臉倔強地點頭,烏亮鳳眸直勾勾看著她。
看到萬鬱無虞這個悽慘的樣子後,元無憂恨不得劫獄把他帶走,可她沒有一點勝算。
元無憂在中原折騰這麼久,頭一次體會到無能為力。她靠拳頭打出威名,終於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來到權臣面前,可是她連權臣的面兒都見不到,這時她才知,原來他們靠權。
她連權臣的一條鷹犬,走狗都無法撼動。
因為男裝姑娘走路渾渾噩噩的,即便跟在蕭江生後面,都被衛兵發現了異常。
臥龍幫老四這個小跟班兒一走出門,就被衛兵堵住,讓她站那,抬起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