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慘了,我恐怕無法被一個人獨佔。”
萬鬱無虞眉眼一抬,眼神倨傲。“我又不是要讓他們消失,只要你在我身邊,讓我能體會到獨佔的踏實感,我就拿他們當花瓶。”
“你個雛,離爭風吃醋的日子還遠呢。”
“一定要有肌膚之親,才算登堂入室嗎?那你等我養好了,你就甩不掉我了。”
說這話時,甲冑少年那雙陰寒鳳眸直勾勾盯著她,那種殺你之前告訴你一聲的危機感,瞬間讓元無憂心裡沒底了。
元無憂沒由來的一陣冷意,毛骨悚然,只得訕笑著掩飾尷尬,“那你彆著急,好好養身體啊,也別嚇唬我。”
萬鬱無虞自幼看著她長大,十餘年朝夕相伴,恐怕連她母皇,都沒有他了解她。
他當然看得出來,她是真有些嚇到了,沒底了,但他沒戳穿,也不想逼她太緊,便長睫微垂,沉聲道:
“你現在放棄我,還來得及。”
元無憂想起他被留在永巷的過去,和夢裡那個,活潑明媚的柔然少主那古勒,就心生憐憫,又愧疚。
罷了,引狼入室就引狼入室吧,她過去虧欠了萬鬱無虞太多,就從此刻開始彌補吧。惟願她的安撫,能把困在永巷的那古勒拉出來。
思及至此,元無憂搖頭,堅定道。
“我不會放棄你。再也不會了。”
她一句堅定的選擇,讓剛才還有些低落退縮的萬鬱無虞,瞬間起死回生。
少年鳳眸微彎,眼裡的笑意轉瞬即逝。“那就好。”
萬鬱無虞知道,她給他這句堅定的承諾,多少有幾分憐憫他,他還真需要她的憐憫。
其實他隱瞞了很多,比如那晚的夢,他還夢見了自己從未來過中原,自己是柔然少主,而她,是被送到柔然的人質,受盡屈辱的和親公主。
他也有過一瞬間的,想體驗一回翻身做主的威風,但他一看見她,還是一點都不忍心把對她家的仇恨,報復在她身上。
即便她是寄人籬下的和親公主,萬鬱無虞也不忍心冒犯她一點,連多看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一眼,他都覺得是褻瀆,心都要碎了。
即便夢裡他母父健全,生活無虞,但就是太美好,太假了,太乏味了。即便她還在身邊,可她過的痛苦酸澀,連帶著他也不舒坦。
夢醒之後,萬鬱無虞甚至很慶幸,她沒有真的經歷那些。他更是暗暗發誓,以後自己更要窮兵黷武,牢牢握住大權,不會讓她走上這條路。
她憐憫他,明知山有虎,也敢引狼入室。
可她不知道,今生的他,還是被留在永巷的那古勒,即便被她撈出來了,他也不是草原裡活潑明媚的獒犬那古勒。他還是那匹孤狼,冷血猜忌,視她如明月,如勢在必得的獵物。
從見她第一面起,她就與他的命運牢牢捆綁,萬鬱無虞暗自發願,只要自己還活著,就要纏著她,霸著她。
只有他是與她自幼一起長大的,沒有人比他陪伴的她更久,倆人清清白白的過去,是對總角之好最大的尊重,也是一切不甘的起源。
其他任何男人,包括北周的宇文懷璧,齊國的高家兄弟,害她失憶的異世妖男……甚至她那個沒見過幾面的哥哥,他通通都討厭,恨不得殺了他們。
要麼,她別接受他,要麼,他容不下第二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