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站的位置堵住了門,甲冑少年還一臉平靜地繞過她,要過去。
她趕忙一伸胳膊攔住他,“真要走?你非要跟我硬碰硬嗎?”
少年那雙深藍鳳眸輕抬,一臉茫然。“你不是讓我自己找地方嗎?”
“你就不會服個軟?”
倆人四目相對那一刻,萬鬱無虞像是忽然悟了,沁水般的深藍鳳眸無措地望著她,卻為難地抿了抿血色淺淡的嘴唇,艱澀道:“我…那裡還沒長好……會受傷的……”
遭了,讓他想歪了!
元無憂也挺尷尬自責,
“倒也不是讓你這麼服軟,你也別把我想的那麼色……罷了,床夠大,一起睡吧。”
說著,她一把奪走少年懷裡的被褥,徑直走向身後的床榻。
萬鬱無虞愣愣地扭回頭時,她已經掀開半掛起來的床帳,把他剛搬走的被子扔回去了。
元無憂回頭,瞧見甲冑少年還杵在那裡,她便又過去,把少年拽回床邊。
還不忘吩咐:“你先把甲冑卸了,我把床鋪一下,中間拿床被子隔著,你睡裡頭,我不會半夜越界的。”
元無憂今晚本就打算規規矩矩的,循序漸進的讓他習慣自己,但萬鬱無虞比她還規矩。
他卸下犀牛皮甲冑之後,還想幫她卸甲,但她沒讓他幫忙,他就懂事地去裡面躺下了。躺的四四方方,和衣而眠。
直到她卸完甲冑,穿著齊整的交領衣袍坐在床頭,順手要蓋上床頭燭臺的帽子,身後的少年才急忙出聲阻止——“別!別滅燈!”
元無憂立即縮回了手,回頭望去,一眼就瞧見已經躺下的少年,正以手扶著床褥,撐起上半身來看向她。
萬鬱無虞彼時,身穿短領右襟縫扣的白色羌服,解開了馬尾辮,只把自己那剛剛長過下巴的微卷髮絲散開,連那條長生辮都解開了,及腰長的一縷青絲,柔順地垂在他前襟。
深藍鳳眸凝著驚慌的亮光,襯得他那張五官深刻的俊臉,更添幾分憨傻的少年氣。
元無憂唇角微仰,嘖聲一笑。
“怎麼,你怕我摸黑把你怎麼樣啊?還是怕黑啊?”
“我怕咱倆急著滅燈,會被人誤會,再影響你的名聲。”
頓了頓,他接著道:“既然咱倆沒那種關係,就不該落人口舌。我自己已經臭名遠揚了,不能再敗壞你的名聲。”
元無憂有些哭笑不得。“你這語氣,怎麼跟長輩訓小輩一樣?讓你表白你不會,一教訓起我就開竅了是吧?”
萬鬱無虞驟然抬眼,“嘖”了一聲就抿唇不語,眉眼間的不怒自威讓元無憂瞬間噤聲。
“我說錯了?”
“如果今晚和你同住的不是我,你是會保持距離,還是…吃了他?”
四目相對,眼前的少年那雙陰寒鳳眸裡,可不是嬌羞無措,而是審視質問。
元無憂愣了下,“那得分是誰吧,要是像高延宗躺旁邊,我越剋制他越起勁兒,換別人我就得保持距離了。對了,你問這個幹啥?”
“沒事,睡吧。”
她點頭,脫下長靴往床上一躺,邊抖開一床被子,邊道,
“嗯,我不關燈,也不會越界,你睡吧。”
“若是有光睡不著,我的腰帶可以給你矇眼睛上。”
“哎?”元無憂瞥了身旁躺著的傢伙一眼。明明他躺的端莊,已經閉目養神,雙手垂在身側了,她還是心裡陡然有些不安。
“那倒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