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啊,野利部首領的屍體讓您來處理呢,白蘭告狀那人也還沒送走呢。”
一看這大姐滿臉的橫肉,元無憂就認出來了。她也沒耽擱,趕忙就跟幾個首領過去了。
還不忘回頭,喊男可汗一起去廂房議事。
結果萬鬱無虞這一去,坐在廂房屋的桌子左右,他瞧見她如何規劃布控,處理這些棘手的事都遊刃有餘自不必說,令他無所適從的,是這幾個部落首領有意孤立他這個男可汗。
元無憂是華胥國主,必然要顧全大局,而這幾個女首領找她來,肯定是讓她對自己的言行通融,討好她。讓她別因為野利部一家的不忠,就連帶信不過她們其他人。
而且這幾個女首領觀點一致,覺得不算事兒,甚至還不約而同地取笑那個死了的男人,滿嘴“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再聽到這樣的話,是個男的都反感,萬鬱無虞又不能痛罵她們,便自己默默起身後退。
倒是元無憂也聽的尷尬,附和不是,斥責也不是,便回頭去找萬鬱無虞。
正發現他都離開了桌子,坐在遠處牆根的一張長椅上了。
元無憂也不動聲色地起身,離開桌子坐他旁邊。
她一眼就瞧見他眉眼陰鬱,情緒低落了,便說自己餓的頭暈眼花了,要出去找宵夜吃。
以此為由敷衍完幾個部落首領後,元無憂便回頭帶少年可汗離開。
一出了廂房屋,元無憂發現他總是走在自己身後,容易跟丟,就想牽他手,但萬鬱無虞瞧見院裡都是羌兵來來往往,便慌忙躲開,還咬著牙輕聲洩出話音:
“有人看著呢!會給我造謠的……”
元無憂無奈,“跟我一起被傳謠,委屈你了是嗎?我是想罩著你,有我的名號在,別人都不敢覬覦你。”
“我本來也……沒人看得上。”
“胡說!”
元無憂笑罵了一聲,便從腰間掏出那半捆用剩下的紅線,當著羌兵的面兒,給倆人手腕都纏上,而後拍了拍他蒼白的手道:
“今晚我走到哪兒,你跟到哪兒,這樣我牽你手你也不用害臊,不牽手你也跑不了。”
“……”萬鬱無虞到底是什麼都沒說,只快步跟著她走出院子。
彼時倆人趁著蒼白月色,往襄陽太守所在的正屋走去。
深夜的院牆底下,樹影蔭庇,偶爾有人影幢幢,總把銀甲少年嚇得身體緊繃,而身旁的姑娘卻會挑時候,發現他害怕了,就一把攥住他冰涼修長的手,拿掌心的溫熱來安撫他。
她灼燙的體溫強勢地透過掌心,肌膚相貼而傳到他身上,和她的為人一樣霸道,不容抗拒。
萬鬱無虞起初還羞赧地想掙脫她的手,但她使了狠勁兒,讓他很難掙脫,強行用力硬碰硬,又怕弄傷她,索性就不掙扎了。
倆人在党項部落首領的地盤,一路牽著手走到了正屋前頭的院子,站在月洞門底下,望見正屋燈火通明,才鬆開了手。
陰沉著臉一路的萬鬱無虞,此時忽然駐足不前,也拽著她的手腕停下來。
結果他沒收住力氣,一下就把綁在倆人手腕上、那條紅線扯斷了。
萬鬱無虞慌忙去捋自己腕上的紅線,想給她續上,結果因為他手腕子細,一下就把整團紅線都脫離了護腕,掉在地上了。
在姑娘疑惑的注視下,他長睫一掀,深藍鳳眸凝著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