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會害死我啊。”
“可他什麼缺德事都幹得出來!下手還沒準頭。你看他今天辦這事兒,把你都得拖下水了,周國要是真拿你當叛軍了怎麼辦?在長安掌權的不是那皇帝,而是太宰啊。”
人家襄陽太守舉的是眼前的例子,也說的在理,別說站她身旁的少年可汗無法反駁,就連元無憂也百口莫辯,她只好訕笑著擺手,
“……行了,我下不為例。”
見女國主表態,還是偏袒自家可汗,米擒林頓時有了底氣,不甘地開口辯駁:
“喂,你這老頭兒說話太刻薄了吧?我們冰清玉潔的小可汗,是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人倆知根知底的,可比咱倆瞭解對方,她倆的事兒我都勸不過來,你摻合什麼?”
襄陽太守白了他一眼,“你們小孩兒就是一根腸子通腦子,私情最誤事你懂不懂?”
見米擒林張嘴要反駁,他緊跟著接道:
“就說今天他利用我們少主越獄,刺殺那個郡公未遂,還被大軍追殺的事兒,這要換做你家少主這樣,你不擔心嗎?你不勸嗎?”
米擒林兩手一攤:
“勸了啊,不管用。要是他聽勸,當時在新野城外我們就打進來了。”
聞聽此言,於太守頓時氣急,“你們就是一幫反臣賊子!”
元無憂聽了一下午吵鬧,此時見告一段落,只剩自己人在無傷大雅的吵鬧,也不敢真得罪她,索性吩咐了句:
“也都別在這杵著了,生火造飯去吧,有什麼事,明天我去跟白蘭出面交涉。”
說罷,元無憂就拉著身旁的黑衣少年,想帶他偷溜出去。
襄陽太守發現了,趕忙伸胳膊攔她一下,“少主等等!”說著,他就從袖袋裡掏出一捆粗紅繩,遞給元無憂。
“後院有叢虞美人,您去把寫著有毒那牌子綁上紅繩,讓那幫党項傻帽兒注意點,別給誤食了。”
元無憂點頭接過紅繩,便推了萬鬱無虞的肩膀一把,並肩離開了。
倆人順著後門,邁出門檻,站在臺階上往底下的花臺子裡一看,還真發現柵欄裡種著虞美人,旁邊拿石碑刻著仨字:“全株有毒”!
她依言給石碑上捆了紅繩,可那紅繩挺夠長,只得伸手去背後拔劍,想砍斷,下一刻、面前就遞過來一隻短刀把。
“給。”
他出聲清澈語氣冷涼,握著刀刃的那隻手骨節分明,五根指頭格外潔白修長。
萬鬱無虞默契地猜到了她所想,第一時間把自己身上的短刀抽出來給她,還貼心地把刀柄衝她,刀尖衝自己。
元無憂也沒跟她客氣,順手接過,割斷繩子後再還給他。
把事辦完後,倆人並肩而站,相顧無言。
她望著眼前這位少年可汗,皎潔的上弦月發出刺骨的白光,順著他頭頂的狼尾辮,打在他冰雕玉塑般的俊臉上。
也給他身穿的銀白甲冑,披上了一層讓他幾乎消失的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