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面前亂打的一男一女,滿眼驚魂未定,伸出顫抖手指,指著又一刀砍在野利部首領肩膀的少年:“他瘋了吧?你不攔著嗎?”
米擒林卻憤然道:“你不幫他嗎?”
元無憂搖了搖頭,仍語氣從容鎮定道:
“我要是下場,這性質可就變了。如果他連這種事自己都辦不成,也不配做可汗,統領党項八部,乾脆回家找媳婦生孩子去算了。”
襄陽太守點頭思索了一下,還是忍不住上前,揮袖阻攔:“哎呀你倆別砸牆了!我還得修啊!這新野館驛裡的都是老物件,都是你們國主她娘,在新野任職的時候修的啊!”
野利部首領到底還是被他給殺了。
萬鬱無虞一刀沒砍斷野利部首領的脖子,就一腳踹倒她半死不活的身軀,又庫庫補了幾刀!
扎的血光四濺,崩的他那身銀白甲冑佈滿猩紅的鮮血。
這少年可汗殺完人後,一手提著刀柄,一手抹去自己白淨臉皮上的血,隨即扭過頭,看向奔她走來的小國主。
他那張眉眼陰寒狠戾的臉上,倏然軟化了幾分,深藍鳳眸裡凝著幾分委屈無助:“無憂,我做錯了嗎?”
襄陽太守瞧得瞠目結舌,憋不住心直口快地,抬手指著朝他身旁女國主走來的少年,評價道:“少主你看,他又裝上可憐樣兒了。”
元無憂雖然心驚於萬鬱無虞的殺伐果斷,對自己部下都能狠心自斷手足,但知道他這時候,最需要支援和撐腰,也挺佩服他的魄力。
故而她只能硬著頭皮,繃著一臉嚴肅地,迎著少年可汗越來越近的陰寒目光道:
“只要你有能承擔後果的底氣,無論你想怎麼做,就都是對的。”
倒是剛才還說跟米擒林取向一樣的,那個房當部的姑娘,看到野利部首領當場被砍死,死相慘烈,傻眼了。
沒想到,這個男可汗居然這麼心狠手辣!党項交給這樣的人統治,還是最卑賤的男人,最讓人瞧不起的叛徒之流!党項還有前途嗎?
思及至此,房當部小首領看向萬鬱無虞的眼神裡,滿是厭惡,對元無憂也一樣嫌惡。
她邊收起自己染血的鞭子,邊斜眼道:
“華胥國主是在男尊父權的統治下,待久了吧?居然幫男人造女人的反?怪不得男可汗敢當你們華胥的叛徒,你也是女人的叛徒!”
面對這樣劈頭蓋臉的指責,華胥國主仍眉眼嚴肅,鋒眉鳳目銳利陰鷙,不怒自威。
“我幫的並非女人男人,而是党項可汗,幫他維護法度。如果今天站在這裡的党項可汗是個女人,我不會勸她這些,我會直接告訴她按規矩處理。”
“別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屁話!”
房當部小姑娘把捆好的鞭子、放回自己腰間的皮套裡後,便一擺手,不耐煩道,
“女人就該幫著女人,就像中原男人包庇男人那樣,都是為了給自己留條活路!你怎能為了屁大點兒小事,就胳膊肘往外拐呢?”
元無憂聞言,也憤然怒斥道——
“大敵當前!只有正邪對錯,由不得你們逞什麼義氣,你們為一己私慾壞我的大事,還敢拒不承認?怎麼,我錯怪你們了,還是白蘭誣告你們了?我可從來不打師出無名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