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這次徹底跟她斷情,既是他生她氣,恨極了她,也是給自己個臺階下,給自己個體面退出的藉口。
雖然他退出的並不體面,還很狼狽。
高延宗裹好衣服,慘白著俊臉,陰沉著五官推門走出來,發現她還站在門口,沒走。
門口站了好幾個人。
她身邊跟著個新面孔的少年,衣著貴氣,清爽乾淨,活潑開朗。
倆人正拉拉扯扯,女國主還一臉不耐煩。但一看見高延宗出來,她就一伸胳膊,把人家摟進懷裡了。
那個高她一頭的少年還拉著她的袖子,一臉諂媚狗腿地問,“好妹妹,你累不累啊?我給你捏捏肩,捶捶腿。”
元無憂:“……”
她沒說話,只斜了剛出門的高延宗一眼,剛想說兩句,就瞧見對面的走廊走來了高長恭。
在他哥面前,元無憂真說不出多刻薄的話,便擰身,帶眾人走了。
只留高延宗一臉陰鬱地,盯著她們離開的背影。
多刺眼的場面啊?更扎心的是,她身邊那個新歡的活潑樣兒,真像個狐媚子。
遭了,撞衫了,那紫毛小狐狸,顯然是衝他來的。
幾天不見,她身邊就有自己的替身了?
高延宗暗自咬著後槽牙,心裡發堵。他極力讓自己不在意,可是愈發扭曲的心智,卻在說服自己去跟那個小狐媚子競爭,打擂!
她身邊,只需要他一個男狐狸,他就不信自己的魅惑功夫,還不夠先入為主登峰造極?
等人走後,高長恭才悄悄問高延宗,
“五弟,我最近聽說了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高延宗斜了一眼自家兄長。
“四哥,這是你該說的話嗎?你這麼委婉我很害怕啊。”
“好,那我直接問了啊。你真的和別人那啥了?我不相信啊,你怎麼會隨便和不喜歡的女人……做那種事呢?”
“做了。”
“唉,你對兄長還嘴硬,撒謊嗎?”
“我沒撒謊。”
酒席宴罷,日頭正高。
元無憂本想跟周國人走的,卻聽說在荊襄之地肆虐的党項白蘭,又鬧起來了。
而被關押在西鄂城的党項可汗,於今早刺殺南陽郡公失敗後,逃往新野方向而去,此時周國正在派兵捉拿他。
連帶把包庇的宇文孝伯,瀆職的尉遲迥和伽羅都給下了大獄,關押起來。
來跟她報信的,是於禮。
於禮是真在意這事兒,立即就給她講明瞭事情的緣由:
南陽郡公叱羅協,自從知道現在很多人要殺他之後,就一直躲藏起來。按理來說沒幾個人知道他在哪,怎麼被關押在觀星臺的党項可汗,就能那麼精準的找到他呢?
原來党項可汗和党項殘部,是透過風陵王派去保護党項可汗的伽羅父女倆,探聽到了南陽郡公叱羅協的居所,這才精準逃獄和刺殺。
至於為何刺殺失敗呢?多虧了當時,是叱羅協的兒子吃羅鐵柱以身入局,穿著他的衣服假扮他,這才替父親而死,叱羅協躲過一劫。
話說至此,於禮語重心沉地篤定道:
“主公,党項可汗就是在利用您啊!他恐怕是故意被大周俘虜,也故意暗示您,派與您親近的伽羅父女去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