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頂著齊腮短髮,左右兩條長生辮垂在黃金肩甲上,戴著頭盔都擋不住他高抬的腦袋,拿鼻孔看人,傲慢至極。
狹路相逢,兩撥人一打照面兒,就不約而同地抄起各自的武器,戒備起來了。
宇文直一開口就是:“你可真是個妖孽!我還當你是什麼在世木蘭呢,沒成想也是個狐媚惑主的妖女,只會引誘男人墮落!”
身穿黑紅相間文武袖的甲冑姑娘,聞言也沒客氣,頓時眉眼陰鷙,語氣威壓:
“混賬!你嘴跟肛裝反了嗎?你來這裡幹什麼,就為放這些屁話?”
“那你怎麼來這裡了?用美人計色誘,逼党項可汗退兵了啊?”宇文直滿眼蔑視,譏諷了句後,忽然話鋒一轉,壓低了嗓子,
“既是你惹出來的禍,當然要你去解決。”
“解決什麼?”
元無憂沒等來回話,就見宇文直提劍奔向她!她早已戒備,回首去掏背後的赤霄劍,正欲迎戰,草裡卻突然竄出來幾道“咻咻”白光!
瞬間就被幾支細箭擊中。
她一聲悶哼,感到肩膀的疼尚且能忍,但她轉頭看向宇文直時,正好被他手裡射出的一支細箭——刺穿堅硬的鎧甲,扎到腹部。
而對面騎在棗紅馬上的宇文直眯一隻眼,正玩味地看著她。
隨著熟悉的麻痺感襲來,元無憂整個人脫力地栽到馬下。
看著昏迷中的甲冑姑娘被五花大綁,宇文直忽然想到了什麼,就抓起她的手腕,去扯開她護腕的鐵釦、摩挲她的腕子。
直到兩隻護腕都被他解開了,才豁然看到一枚雕花的古樸白玉手鐲,其上鑲嵌金絲,組成幾個花紋似的字元。
宇文直順手將其取下,攥在手裡,嘴角扯出鄙夷一笑。
***
等元無憂再醒來時,是被耳邊鏗鏘的腳步聲吵醒的。
她費力地掀開眼皮,眼前只有在她頭頂走來走去的、龐然大物一般的人影。
元無憂一下子清醒了,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手腳都被捆住!
隨即感受到,自己手腕上綁的粗糲麻繩勒的結實,這一掙扎更要勒進肉裡。
她憤然抬起臉來,正瞧見面前坐在桌案後頭、白狼皮椅子上的犀甲可汗。
他看見她醒了,豁然坐直了身。
她躺在地上,只能仰視著居高臨下、身形高大如山的党項可汗。
党項可汗萬鬱無虞,此刻手握那隻白玉鐲子“風姓璧”。他身穿犀甲獵褂,錦袍長靴,“砰”地一腳!踩在隔在她面前的桌上。
端著氣勢威嚴,壓迫感劈頭蓋臉地襲來!
“——本汗說想要風陵王,他們便把你送來了,連同華胥虎符都搜出來一併給了本汗,元無憂,這樣的周國,有何值得你留戀的?”
躺在地上蠕動的女國主眼神憤恨,明明自己手腳被反綁在身後,反倒比他還暴戾恣睢!
“把虎符還我!萬鬱無虞!”
“本汗是党項可汗——拓跋寧從!”少年忽然厲聲糾正她,鳳眸驟然戾氣迸發。
把元無憂吼愣住了,停止了掙扎。
他前幾天還那麼牴觸、自己叫他這個新名字,今時今日怎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