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昨夜痛失博望,卻跟齊國打起了麻雀戰,以逸待勞,黎明前就突襲,十分騷擾。儼然擺出了一副寸土必爭、寸地不讓的姿態。
但齊國小皇帝深夜御駕親臨督戰,那可不是親征,本就是怕周國知道大齊國主的行蹤,如今兵臨城下,齊國更得打出威勢了。
故而本就一夜未眠的蘭陵王,因為周國黎明前的突襲,他早早就披堅執銳,帶兵在西門城外駐紮,等著抵禦周軍呢。
彼時,元無憂身穿黃金明光鎧,左臂因昨晚的英雌救美,而崩裂了差點長好的傷口。
她臨出門前給自己左臂敷了藥,薄薄纏了一層白裹帶,又唯恐被人看出端倪來,在裹帶外頭像模像樣的套好袖子後,還戴上了護腕。
元無憂路上一打聽才知,周國是個戴黃金面具、身長八尺的猛將在叫陣,此前齊國從未見過這號人。
她一聽描述就知道是誰了。
而身旁給她引路的尉相願,卻不以為然地譏諷道:“這年頭怎麼淨是模仿我們大哥的?以為戴個面具,就人人都是蘭陵王嗎?”
“……”元無憂想插兩句嘴,又唯恐越描越黑,讓這小子誤會了,只好作罷。
隨著她衝到高長恭所在的城下中軍帳,督戰臺,正聽見傳令兵送來前方戰報:
敵軍調來這戴黃金面具的猛將,擅長快槍封喉,幾乎橫掃挑遍了滿齊營的精英勇將,但這人只管將對手挑落馬下,意欲羞辱對手,卻並不俘虜。
眾將士皆道:“這假蘭陵王分明是挑釁來的!唯有真蘭陵王出面,方能扳回士氣。”
元無憂一聽,心就替他揪起來了。
畢竟他前段時間,自李暝見出現伊始,就在不斷的新傷疊舊傷,他那樣憨直的男人,拿什麼跟元燃犀那種六親不認,還不擇手段的人打啊?
她緊忙跑到陣前,來的路上琢磨了不少、勸高長恭別逞強的措辭,等到鬼面大將面前,他卻沒怎麼讓她費口舌勸,便眼神篤定地道:
“你出手,我自然信得過。”
一聽蘭陵王又把這種出風頭、立戰功的機會讓給黃毛小丫頭,帳內的其餘部將全都瞠目結舌,只有尉相願眼神期盼地看著她:
“關鍵時刻還得看咱大嫂,真疼惜咱們大哥啊。”
陣前這幫人只質疑了她片刻,但誰都沒出聲阻攔。畢竟這位木蘭城嶄露頭角的鄭玄女姑姑,無論是“汝南女君”的名號還是“華胥國主”的身份,都是諸多事蹟堆出來的威名。
以及她跟蘭陵王這幾個月的相愛相殺,如何打出來的感情和連誰都不放在眼裡,大齊國陣前這些人有目共睹。
雖說周國陣前那個戴黃金面具的猛將,擺明了衝著挑釁蘭陵王來的,奈何蘭陵王前兩日剛深入敵營,為救她身受重傷,貴體抱恙。
這位汝南女君“替夫出征”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即便打不贏,她一個弱女子輸了無傷大雅,總不會比真蘭陵王輸給了贗品更丟臉。
帳內幾位的情緒都寫在臉上了,鬼面大將也忽然起身走下虎皮椅,眼神憂心忡忡地道:
“等等!聽聞那人擅使長槍,快槍挑人落馬,而你擅使長劍…只恐你兵器上就吃虧了……”
於是,傳聞中差點成了蘭陵王妃的汝南女君,便身穿鎧甲抱拳出列,嬌豔眉目嚴肅:
“快槍封喉而已,不過如此。我一把赤霄劍就夠了。”
已經站到她面前的高長恭忽然伸手攔她,“可你也只有一隻手啊!”
“我雖只有一隻手,照樣能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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