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藏了?遇見你這種混賬,我唯恐避之不及,但若混賬到我身邊人頭上,我還不出面,豈不太孬了?”
“你身邊人?嘖…”鄭觀棋眉眼高抬,桃花眼噙著頑劣的笑意,
“剛跟我那倆侄子大吵一架,我還以為你受委屈跑出來了呢,原來你外頭早有新歡,無縫銜接上了啊。”
“別說那麼曖昧,我找個酒友解悶罷了,再說我們鬧矛盾,不都是你挑起的嗎?如今這結果你不滿意嗎?還假模假式找我做什麼?”
“不來找你,我哪有機會撞破你的好事?”
頓了頓,鄭觀棋瞧見她身旁坐姿僵直的黑衣少年,褐色眼眸眯起銳光。
“你不承認他是新歡是吧?你在哪間屋?正好你回去找倆侄子算賬,把他留給我。”
“荒謬!放肆!”擰身坐著,與鄭觀棋隔窗相望的黑衣姑娘忽然鳳眸陰鷙,滿眼迸射出殺氣決然的兇光,極具威懾力、壓迫感。
四目相投那一刻,彷彿被猛獸盯上了。
讓剛才還嬉皮笑臉的鄭觀棋,瞬間後背一涼,渾身不寒而慄。
緊接著,屋內的姑娘便沉聲勒令:
“滾,回去告訴高長恭,別逼孤連最後的體面…都不給他和齊國。”
鄭觀棋斂去笑容,隨即整肅衣服,衝她躬身拜別:“會原話轉告的。”
而旁邊幾個齊兵也被她的氣勢鎮住了,一句話都沒看吭,畢竟大嫂現在連大哥的面兒都不給,連大哥帶姑姑都小心翼翼的唯恐得罪,哪個不要命的還敢頂風作案啊?
隨後有鄭觀棋帶頭,門外那幾人沒敢找過來,就灰溜溜離開。
等身旁的姑娘把人攆走了,一直扭過臉去的萬鬱無虞,才轉回臉來,眼神專注地看著元無憂,像是在等她說話。
他雙頰發粉,眼神清冷,但因染上醉意而多了幾分米酒般的溫柔。
元無憂卻有些心裡發堵。
隨後埋怨道,“我頭一次發現,你這張臉挺給我招風惹火。”
萬鬱無虞眼睫低垂,冷情的臉即便因為醉酒而泛紅,他眉眼唇也板著,沒有表情。
乍一看他的骨相就挺俊美深邃,是副大刀闊斧的硬朗臉。但若細端詳,則會發現他的劍眉鳳眼都很精雕細琢,輪廓柔和。
像畫師一筆一劃勾勒出來的。
他自然是党項族中難得一見的美人兒,不然也不會自幼憑臉蛋兒留在儲君身邊,可謂是西羌一枝花。只可惜,再難得一見的美人,在當年也只是見元無憂的門檻。
把他放在宇文懷璧等人面前,確實黯然難挑了。
她母皇雖然給她見足了世面,卻也約束著她,讓她知道沒人留得住,什麼都能失去。
其實某一瞬間,元無憂想戲言一句想把他金屋藏嬌,但說出來只會讓倆人都尷尬。
但她知道,他不可能做嬌夫禁臠,與她的放肆也就僅此而已了。
元無憂突然心裡堵得慌,不想再被別人看見他的臉,便把鏤空窗子頂端的竹簾子撂下。
隨著竹簾蓋下外頭走廊的燈火通明,讓屋裡的壁燈燭光更朦朧了幾分。
待元無憂轉過頭,發現他還在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