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出來,倆人都驚醒了不少。
元無憂驟然掀開長睫,鋒眉鳳目一抬,不可置通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自打今天見面,她對他的種種冷硬言論都挺縱容,讓萬鬱無虞愈發得寸進尺。
此刻見她眉眼陰鬱,有些生氣了,才意識到不妥,忙垂下頭,抿了一口杯中酒,嗓音沙啞道:“不記得了。”
“……”他倒逃避的快。
元無憂故意想試探他的本意,既然他託詞裝醉,她就又給他倒了一杯。
眼見他又開始往桌上趴了,她試探道:
“你喝醉的時候好像個嬌夫。真醉了?”
甲冑少年此刻鳳眸瀲灩,頭頂綁在長生辮上的狼尾也順著肩膀垂下來,他明明臉頰泛紅了,還嘴硬呢:
“沒有……我就是困了。”
這麼嘴硬,倒像他的脾氣。
元無憂勾唇一笑,順口打趣,
“你酒量這麼淺,不是讓人為所欲為嗎?以後你可別在外人面前喝酒了,容易被灌醉後趁火打劫,再被吃幹抹淨了。”
一聽這話,萬鬱無虞費力地抬起頭來,以手托腮看著她。
少年緩緩掀開濃密的眼睫毛。底下那雙深邃的鳳眸直勾勾看著她,眼底像一潭微起漣漪的墨水。
“那你…會趁人之危,為所欲為嗎?”
“我啊?只喜歡你情我願,水到渠成。”
“呵……你還是,那麼死板。”
彼時,半醉半醒的萬鬱無虞枕著自己冰涼的護腕。長睫鳳目開合間,滿眼都是端坐在他身旁的姑娘。
她也不理會他,自斟自飲上了。
都說酒後亂*,酒後吐真言,可身旁的姑娘既不借酒勁對他動手動腳,也不說話。甚至清醒冷靜的,看不出喝過酒。
萬鬱無虞倒有些頭腦發直,想到什麼就去做。
他忽然嘟囔著熱,便手指胡亂地把盔甲卸了,露出裡面的黑色紅紋衣衫。
一旁的元無憂瞟了他兩眼,發現他穿著衣服還是很顯寬肩細腰,有幾分成熟丰韻。她不敢多看,移開目光落在桌上。
元無憂不解他是不是真醉了,只貼心地給他拿茶點,幫他疊好盔甲,然後繼續喝酒。
眼睛甚至都不怎麼看他,不像害羞或是抑制自己的不看他,單純的對他沒興趣一樣。
這讓主動卸甲的萬鬱無虞更加窩火了。
他自認為夠主動了,怎麼她反倒退怯了?但他也做不出更自甘下賤的舉止,便也較勁一般自斟自飲。
於是倆人並排坐在長椅上,也不說話,就跟較勁一樣喝著悶酒。
萬鬱無虞為了能時不時瞟姑娘兩眼,便將挺拔的腰背往後仰,倚在鏤空視窗。
可常年習武,被馴化刻板的身體再極力鬆弛下來,坐姿也繃著。
但並不僵硬和忸怩造作。
元無憂餘光瞥了男子一眼,便覺他那手捏酒杯的坐姿慵懶又剋制,像故意凹出自己的寬肩細腰一般,雙腿交疊時更顯腿長了。
就在這時,外頭的走廊忽然傳出一聲口哨!
“呦!這破地方還有這麼漂亮的尤物呢?”
元無憂循聲扭過頭去,正瞧見門口有個男人,正扒著鏤空窗子瞅黑衫紅衣的萬鬱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