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眨巴著黝黑鳳眸,長睫撲閃,還要說話,元無憂再次沉聲勒令,
“我拿未婚妻身份求你,現在回去!讓你弟弟給你那些傷都好好治治,你要是成親那天給我來一具死屍,別怪我給你挫骨揚灰了。”
沒見過這麼硬的軟話。
高長恭欲言又止,緩緩垂下眼睫,“是。”
隨後元無憂瞧見尉相願帶隊的親衛來了,她目送兄弟倆下城樓,回到隊伍,才吩咐尉相願等人按原計劃行進,自己則走街串巷打探,為後面的齊兵排除隱患。
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被齊兵鋪地式佔領的街頭巷尾,時不時傳出幾支羽箭,又快又準,射完就換地方,讓人根本抓不到源頭。甚至不知周國留在城裡狙擊的射手,究竟有多少人。
只有尉相願揹著弓箭而來,射傷了個人,元無憂跟他衝上去想抓活口,到那卻只看見了一把塗白漆的弓箭扔在那,人已經不見了。
“肯定是被同袍救走了,看來他們同夥不止一個!”
說著,尉相願看向地上扔的那把弓,“他們這弓弩挺新鮮啊,又有勁兒又精準。”
元無憂瞥了一眼,“看著像党項弓。”
尉相願剛想伸手去拿,半路卻縮回手,“不對,丟盔棄甲必然有詐,咱們快撤!”
他話音未落,便跟元無憂離開原地,卻在轉身之際,忽然被一道箭鏃襲擊!
元無憂眼尖地瞧見寒光,便抬箭去阻攔,斬斷了一半箭,那剩下的箭頭仍勁道十足,居然還是衝尉相願射過去,紮在她胸前!
尉相願捂著胸口的箭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遭了,讓人耍了,我不貪新鮮來撿弓弩好了。”
“你撿不撿弓弩,他們都會朝你射擊。”
還有王法嗎?背地裡那個射手,擺明了是在逗弄倆人!
把負傷的尉相願送回去後,元無憂沒了後顧之憂,便孤身潛入敵方射手的射程範圍內。
她仗著身無重擔,便就近跳上房梁,飛瓦走壁找了個屋簷,便小心翼翼地邊隱藏自己,邊挪動著找個隱蔽的高位。
彼時元無憂剛剛佔據制高點,想撈大魚。
忽然瞧見一旁,路邊的黃楊木草叢裡有異動,露出一角弓弩上慘白的塗裝。
她瞬間懊惱,自己在這蹲了半天,居然被他偷偷摸哨到附近了,才突然發現?
於是元無憂藉著高位優勢,視覺盲區,一邊隱藏自己,一邊小心翼翼踩在房簷青瓦上、繞到那個隱藏的射手後面。
彼時,天上有一角上弦月,潔白的幽光清冷,照在犬牙交錯的青瓦房簷,讓人只覺夜涼如水。
只見月下,落單那個人頭頂粗糙的草環,滿身罩著雜亂的黃楊木草皮,迷惑性極強。
離近了的元無憂找準時機,猛地朝其撲了過去,一把勒住這個射手的脖子!
隨著這人身披的草皮被抖落,露出他身背的弓弩和腰胯長劍,臉上居然戴個黃金面具。
因伏擊自己這人是從身後偷襲他,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腰,妄想活捉!隨即卻感受到身後有兩團柔軟…像是個女子?
元子燭頓時渾身一僵,就錯失良機了。
爭分奪秒的元無憂,一手緊緊勒著這個射手的脖子,箍的他喘不過氣;一手拿粗糲的麻繩迅速、熟練地給他的手腕反鉗、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