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她話鋒一轉,把矛盾禍水東引到齊國頭上了,居然還字字公道,高長恭頓覺汗流浹背,黝黑鳳眸直勾勾盯著她,啟唇欲言又止…
而高延宗直接雙臂環抱,對此不以為意。
這二娘子聽罷,連忙擺手打圓場,
“少主莫急!想來是縣官無暇顧及俺家,也承蒙鄭太姥這些年的幫襯招撫,俺娘倆才能活到今天啊。”
“說白了,就是地方長官不管事唄?將軍且放心,這事兒孤管定了,非要從頭到尾捋一遍,揪出來是誰讓英雄流血又流淚不可!”
“倒不至於!老婦眼下唯一的盼頭,就是把太姥的骸骨交給姑姑,得以送回木蘭城、再次安葬。”
眼瞧著老將軍忠肝義膽,一門心思為恩人鄭太姥申冤,入土為安,元無憂不禁感慨。
“將軍夜奔千里,孤身送骸骨,女郎真乃當世木蘭也!倒是我元家有愧舊日臣民,孤今兒便在將軍面前發願,即日起不奪回木蘭城,孤絕不離開中原半步!”
說罷,元無憂旋即腰身一擰,衝身側的鬼面男子作揖抱拳:“孤有一事,還得請蘭陵王牽線搭橋,從中斡旋了。”
鬼面大將沉聲問道:“本王又能如何?”
“煩勞帶話,孤欲與齊國主商量,只要貴國在事成之後把木蘭城讓給孤,護送將軍和鄭姥姥回去安葬,孤便為齊國而戰,親身上陣去擊退黨項,奪回木蘭城。”
蘭陵王尚未開口、回覆應否,安德王就倏然瞪大了桃花眼,衝元無憂驚道:
“打党項?你打?”
元無憂也沒理他,只抬眼看著高長恭,他鬼面底下那雙長睫撲閃,黝黑鳳眸燦如星河。
高長恭凝肅道,“木蘭城破落入敵手,大齊自然重視,但割城之事確實要得皇上同意,請國主即刻隨我回齊國營地。”
倆人一個口呼“蘭陵王”,另一個立馬就叫上“國主”了。
人盡皆知的相好倆人,瞬間就恢復了各自為政的疏離,畢恭畢敬,且毫不帶咬牙切齒那種報復,純是客氣。
但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清了。
元無憂想著將軍母女行動不便,還特意讓襄陽太守弄了轎子,而自己騎馬跟在後頭。
等安排完後,高延宗還偷摸到她身側,憂心忡忡道,“怎麼,你真要去打党項?”
“我那叫關門打狗。畢竟管不住自己的部下,任由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己人,是我這個宗主國可汗的失職。”
“党項突然對大齊發難,肯定跟那小子有關,他慣會裝柔弱,實際上蔫壞。”
鋪墊至此,高延宗憂心忡忡道,“你……肯定要找他評理去對吧?”
元無憂斜睨一眼,“怎麼,你又吃醋?”
高延宗咬了咬唇,“不是,我替你為難。”
她剛要辯解幾句,一旁的高長恭便牽來了她的馬,讓她有話路上說。
但路上時,鬼面男子的金鞍白馬與元無憂並肩,衝她勾手要單獨說話。
元無憂自然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