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米擒副將傻眼了,看一眼地上身首分離地死屍,又仰臉看一眼自家可汗。
“可汗王上!您昨兒還誇他馴狼馴得好,要提拔他當先鋒呢,怎能為了個女人就……”
萬鬱無虞也不理他,直接將箍著銀白色犀牛皮軟甲的細腰一折,躬身朝元無憂伸手,去拉起坐在地上的姑娘。
等她站穩了,隨即拿另一隻手去擦她臉上的血汙,他瘦長的指頭骨節分明,潔白乾淨,卻把她那張細嫩白淨的臉越擦越髒。
連帶把他的手也給蹭上了斑駁的血暈。
望著他身穿甲冑,頗顯肩寬腰細的身形,
元無憂眼睛又亮又驚喜,“你怎麼……一穿上衣服就顯得壯?真有可汗的英武氣勢了。可你脫了怎麼那麼瘦弱啊……”
一旁的副將震驚,“你還見過我們可汗不穿的時候?”
少年可汗蹭著她臉頰的手一僵,轉頭橫了副將一眼,又轉回臉,垂眼看向她。
元無憂趕忙推開萬鬱無虞的手,解釋,
“抱歉,我無意冒犯你清譽的,謝謝你替我解圍啊,對了你的髮型挺好看……是剛才那倆党項姑娘給你梳的嗎?”
少年根根分明的劍眉一揚,那雙深邃的眸子又定定地凝視著她。
一旁的副將見她手上戴著戒指,震驚地插了一嘴,“王戒怎會在你手裡?”他抬頭看向自家可汗,“不是吧,王后來向您興師問罪了?”
萬鬱無虞板著臉,斜睨一眼身旁的副將,冷聲威脅了句“別胡說!我身邊三尺之內…從未有女人近身。”
說著,他轉過臉來,看向面前滿臉血的姑娘,輕聲道:“除了你。”
“……”元無憂抿唇,欲言又止,眼前的少年就自顧自地一翻手腕,忽然亮出一把刀!
萬鬱無虞一歪腦袋,便利索地割斷了自己約束馬尾的髮帶和狼尾,他那滿頭青絲隨即飄飄灑灑地散下,齊腮的髮絲微微打卷。
他卻把狼尾遞給她,面無表情道,“給你,擦擦臉上的血。”
米擒副將直跺腳地哀怨道,“哎呀,我綁了半個時辰,白忙活了。”
萬鬱無虞毫不理會身後副將的哀嚎,只忽然俯下身問元無憂,“能走路嗎?”
一瞧他那溫柔的舉止,副將心道完了,他們能馴狼的可汗被女人馴了。
元無憂攥著狼尾有些無措,望著眼前髮絲飛揚的少年,明明他還是這樣的齊腮短髮,頸後垂一條長生辮,還是那張冷靜的臉,可他穿上了這身甲冑,就顯得遙遠。
她緩緩抬眼,把手中的狼尾遞還給他,
“包圍穰縣,把我騙過來,都在你設計之內嗎?我原本不相信你會如此心機,可你出現的太多巧合了。”
圍困個縣城都能堵到無能女昏君,党項眾人本來覺得命挺好,可當看到她不僅不服氣,連可汗都偏袒她,連米擒氏在內的幾個可汗親兵護衛,頓時就不淡定了。
但有可汗衝冠一怒,劍斬要復仇的細封部勇者這個前車之鑑,眾人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