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無憂卻趁機推開他,但什麼也沒再說,便下床走出去。
廂房的門被她大力推開,門口站了幾個守門聽牆角的,被她嚇壞了。
待看到她先衣衫不整地,捂著綁繃帶的手臂出來,滿臉陰鬱像是受了欺負,一眾周國人大氣都不敢出,但站成一排有意攔住她去路。
緊跟著天子也從屋裡走出,宇文孝伯大著膽子好奇地堵住自家天子問,“不是女國主主動的嗎,怎麼把她給氣走了?”
正在這時,院外進來傳令兵通稟,說齊國來人要找風陵王。
獨臂姑娘一刻都沒猶豫,當即抬腿邁下臺階。宇文懷璧趕緊追過去,一把抓住元無憂的手腕,怒喝,“不許走!你剛才為何如此,你給朕說清楚!”
元無憂都沒看他一眼,便漠然道:
“就因為我想男人了唄,我男人來了就用不到你了。”
“你們這是無媒苟合!他出身卑賤,怎能配你?”
“面對高延宗這種熱情主動的,我就理解了你為何拒絕不了厙有餘那種人。”
說這話時,她扭過臉,斜了他一眼。
被戳中短處的宇文懷璧鳳眸狠戾,咬牙恨齒,“朕對她一點邪念都沒有!可不像高延宗那麼放蕩不自重!”
“指桑罵槐呢?我沒空聽你倆的內情,告辭了。”
“滾!趕緊給朕滾!”
宇文懷璧情急之下便放了狠話,而眼前的姑娘也沒猶豫,抬腿邁步,只給他個背影,便灑然走了。
元無憂走出小院的月洞門,並未看到高家人。倒和李暝見迎面撞上。
姑娘登時眼神銳利,警惕地原地駐足。
李暝見卻抬腿過來,五官也陰鬱著,白白浪費了那副精緻的眉眼鼻唇。
“別這麼緊張,中原是你的地盤,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
“呵,我不緊張,我倒想把你留在中原,好好管教你什麼叫文明禮法。”
黑衫少年也不在意,長睫鳳眸瞥見她衣襟凌亂,左臂的裹帶都被扯亂……他自顧自地上前幫她整肅一進去,穿好袖子,餘光卻突然發現她大臂上有個疤,月牙形。
某些深埋的記憶突然間湧出!李暝見登時目光一沉,極力壓抑著不可置信,但他的說話時還是洩露出了幾分顫抖:
“你這傷…怎麼來的?”
元無憂隨口道,“記不清了,好像是幼時跟師父去哪兒玩,被個當地小孩咬的。”
她記不清,李暝見倒是全記起來了。
於是少年那雙泛紅的眼眸倏然眼瞼殷紅,目光卻陰寒又幽怨。李暝見抿了抿唇,暗道怪不得自己一碰見她就會催動,這世上怎會有這麼巧、這麼違背常理的事?
但他不敢提,不敢讓她知曉。
李暝見狠心垂眸,默默給她拉上袖子,原本清亮的嗓音忽然低啞起來。“傷口這麼多年了也沒長好麼?也沒用東西修補一下?”
元無憂聞言,目光頓時如同看惡鬼或是傻子一般,震驚又鄙夷。
“大哥,我們是人啊,這是血肉之軀,不是你們苗疆的藥人,不能亂往身上縫補的。”
李暝見也後知後覺自己的多話,唯恐再面對她又說多錯多,只低聲道:“……行了,你趕緊找你情郎去,我也要走了。”
說罷,黑衣少年便丟下妹妹,足下生風,跟落荒而逃一樣,瞧得元無憂摸不著頭腦。
但他這一走,元無憂倒鬆了一口氣。她現在面對他時心情複雜,甚至不願看到他認祖歸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