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李暝見負傷,元無憂只能讓襄陽太守派人去東門外的山茶樹下,解救叱羅山根。
傍晚時分,周國府兵還是武力奪取了博望城。
於是,博望館驛內。
殺瘋了眼的衛國公宇文直,面對送回叱羅山根的襄陽太守和女王爺,當著南陽郡公叱羅協的面,就說要誅殺造反的襄王,討逆賊。
但風陵王拿出了刻著“元明鏡親臨”的丹書鐵券,西魏女帝的血書,指著他鼻子說,今天就算他爹從墳裡爬出來,也動不了自己分毫。
宇文直譏諷她是拿前朝的劍斬今時的官!
兩撥人一時僵持起來,直到蘇威於禮送來詔書,才攔住要把她就地處死的衛國公。
彼時周國眾將圍坐一團,問何人去追擊逃往穰縣的蕭家軍?元無憂提議讓衛國公去,還提起他是因戰敗被髮配,正好藉此立威揚名。
宇文直雖高興她對自己武力的認可,還不忘譏諷她,“今天鴻門宴上,本公還以為你跟她多好的盟友呢,原來也是個背叛朋友的白眼狼。”
元無憂平靜道:“我從來不背叛朋友,倘若你覺得我背叛你了,說明你並非我朋友。”
“噗嗤…江夏公主估計也沒想到啊,她包吃包住結交的盟友,居然轉頭就背刺她,壓根兒沒把她當朋友。”
元無憂微微一笑,不再繼續說。
就在這時,襄陽太守來尋風陵王,說有重大發現。
元無憂出門詢問才知,他在博望城外的山茶樹下,挖出來幾具腐屍,軍醫說是染了瘟疫死的。她不由得想起,之前說那兩棵山茶花開的早,花有毒的話,細思極恐。
這頭剛在樹下挖出死屍,那頭封誥的聖旨就下來了。還是於駙馬來請她,說是御駕親臨來給她詔書。
元無憂一聽御駕親臨讓她去接旨,趕忙拉著襄陽太守囑咐:“顧好襄陽來的兵馬,小心周軍偷襲。吩咐完後,你也跟伽羅一同守著鄭家馬車去,萬一周國使壞刺殺你,伽羅會保護你,尉遲迥為了養女敢跟宇文家拼命。”
這邊囑託完大後方提高警惕後,元無憂才整肅衣襟,往館驛正殿走去。
遠遠就瞧見撤去桌席,恢復舊日莊嚴肅穆的殿內,好幾個穿黃金明光鎧的武將、簇擁著一位長身黑袍的貴人。
那人即便站在幾位戴兜鍪的武將裡,奇高的個頭仍然出眾,他穿著服帖修身的玄底金紋錦袍,細腰纏玉帶,顯得身量尤為單薄清瘦。
隨著身後有人高呼“——風陵王到!”
那人循聲轉過身來,亮出一張戴白玉面具的臉。他拿金冠束著高馬尾,整個人孤瘦又修長。
他那雙潔白的手跟沒有骨節一樣,泛著玉質的冷光。此刻骨節修長的指縫併攏,手託著橘黃色的玉軸綾錦布詔。
元無憂尚在猶豫,他若脫口而出“詔曰”時要不要下跪,男子便嗓音清涼沉緩,不怒自威道:“敕封元氏皇親風陵王繼任宿星府君,兼任同州刺史……”
他開頭就揀要緊的說,雖沒掬虛禮,也讓元無憂光聽頭兩句就愣住了。
直到他命於駙馬躬身舉著托盤裡一枚紫玉令牌,奉過頭頂送到元無憂面前,說是御賜宿星府君的“紫微星官”玉令腰牌,請她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