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宗此刻裹著絳紅色粗布斗篷,戴著兜頭的連體笠帽,已經渾身澆透,只露出一張白煮蛋似的俊臉,多情的桃花眼噙著笑。
他邊迤邐著及膝的斗篷,長腿邁步走來,邊衝蕭明恭揚聲道,“你是周國那誰的部將?你這樣強求國主她不喜歡的,請回吧。”
蕭圓肅聞言,僵著雙手撤下獸頭長盾牌,而後垂在身側,轉而拿黑黝黝的桃花眼,目光專注地看向便衣溼透的安德王。
“那她喜歡什麼,安德王殿下很清楚?”
“當然清楚,這世上沒有比本王瞭解她更深入了的人,包括你們齊國主。”
他說這話時,對面的姑娘驟然鳳眸陰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安德王權當沒瞧見,仍笑吟吟的出聲語重心長,嗓音低沉磁性:“你若想投其所好,改天本王可以指教一二。”
蕭圓肅黑眸放光,“那就多謝殿下了。”
元無憂聽不下去了,趕忙擺手,“蕭將軍快走吧,一會趕不上你們周國大部隊撤軍了。”
他這才把盾牌往地下重重一戳,衝女國主利索地行了個叉手禮,而後提起長盾,從她身側走過,往西門去。
等攆走蕭圓肅後,高延宗才走到她面前,摘下頭頂的笠帽堆在脖頸上,露出個滿頭辮髮的腦袋,笑道:
“這傢伙勾引起你來都笨笨的。我若不出面,他還不知要纏著你淋多久雨呢。”他抬起斗篷下的手臂,憑藉身高優勢遮在她頭頂擋雨,“走吧,跟我去蕭桐言家煮點薑茶喝。”
元無憂覺得這姿勢貼的太緊,跟被他圈在懷裡一般,便後撤一步、躲開他遮雨的袖子,眼神警惕又驚詫,
“跟你去?你對她家住哪都熟門熟路嗎?”
高延宗趕忙眉眼正色,“別誤會,我是她的債主。籤地契的時候她就付了定金,餘下都是我出的錢。”
“嘖,怪不得那些人對你死心塌地,你又花錢如流水又缺錢,都讓你豢養部下了。”
“我一沒成家娶妻,二沒不良嗜好,只剩發些善心,講講義氣了。怎麼,國主吃醋?”
說這話時,高延宗眼尾上挑,瀲灩多情的褐色桃花眼裡,滿含戲謔。
元無憂哼了聲,不動聲色地抬手抹了把滿臉的雨水,“別自以為是。不過,我以前還真沒發現你這麼大度,還教別的男人勾引我?”
“沒有,我只是看他跟生愣的兔子似的,又笨又蠢,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小白兔,再說了,他這種蠢笨的美人對我毫無威脅,也不會教他,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他可是蜀地養大的雪地白鼬,別輕視他。”
“你喜歡聽他那樣,夾著嗓子說話麼?”
“那你也夾一個?”
高延宗慵懶道,“不夾,我這嗓子一開始就壞了,底子就粗獷,夾也不好聽。”
“你*上叫的就挺夾的,和平時截然不同。”
聞言,男子歪著頭抬起眼,長睫帶笑,
“你是想聽我夾呢,還是想*我?可我們已經劃清界限了啊,再這樣,以什麼名義?”
“倒也沒想對你怎麼樣。”
頓了頓,元無憂望著裹著斗篷都渾身溼透,眼神飽含深意的男子。
“你的甲冑呢?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
“和你一樣,不想招搖,就換便衣了。”
“不是都劃清界限了嗎?你不是決然離開不會對我回頭了嗎?你不是不許我追上你嗎?為何一改故轍來找我?在這個節骨眼上,即便你不承認,我也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