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無憂一聽這話,有些煩躁,“我沒利益要跟你做交易,且不說孤現在尚且不能獨善其身,你再這樣糾纏,孤只能懷疑你們蕭家塞人當細作來了,可孤沒能力幫你們復國造反。”
“我絕不是想復國……倘若可以,我更願餘生都伴國主左右,一家人江河守望,曲水流觴。”
倆人四目相對,一個目光銳利沉著,對自己的一切除了盟友都諱莫如深;一個滿眼對渴求賢君明主的希冀、虔誠。
但元無憂沒從他眼裡瞧出任何可信度。
於是她沒理他,扭頭就走。下一刻、卻又被人抓住了袖角。
元無憂氣惱地想甩開袖子,結果眼前就晃過一道青衫身影。
少年那雙竹竿似的細腿碎步款動,膝蓋頗軟,徑直在她面前跪下了。
而後仰著頭,曲著嫩白的頸子,拿那張被金絲寶石抹額勒出的、清豔矜貴的俏臉,拿那雙野葡萄似的溫柔眸子望著她。
長得桃花眼芙蓉面,算是淡顏裡的翹楚。
他一邊抓起她藏在大袖擺裡的手,往自己頸子上放,一邊音色柔軟、眼神溫情道:
“請明月垂憐。”
“垂憐你什麼?我身邊真不需要人。”
“那枕邊呢?”
元無憂:“……”
見她垂眼不語,眼睫毛微不可查地顫動了一下,他眼裡難掩的欣然。
蕭卿之幼粉的嘴唇微勾,宛轉悠揚的嗓音一開口,跟唱歌一樣悅耳:“我與殿下可並非清清白白。殿下忘了嗎?木蘭城鄭太姥大壽那晚,殿下誤食歡喜藥,剛好撞見了在下……”
“閉嘴。”
她那對琥珀鳳眸驟然凌厲,蕭卿之卻笑了笑,“殿下是害羞,還是靦腆?”
元無憂素來不是那種遇事退縮的人,故而面對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釁,她自然要接招。
她修長剛勁的指頭摩挲著他的喉結,他忍不住癢,握住她的指頭,攥入掌心。
“調皮。”
“放肆。”
她輕描淡寫的一句,卻是鋪天蓋地的疏離感。
蕭卿之只好放手,仰頭觀察著她的臉色,卻令自己心驚肉跳起來……倒不是她眼神多可怖,恰恰相反,她微垂的睥睨眼神難掩那對鳳眸的溫和深情,目光專注……
對他是不帶慾望的欣賞,卻侵略性十足,有種勢在必得的傲慢。
卻濃濃的疏離,像隔著他在看別的,甚至能說看他就像看什麼瓷器玉雕那類的死物,可以任意掇取,怒而摔打也不在意……
“殿下仍舊對我…沒半分慾念麼?”
“明知故問。”
她連敷衍都懶得敷衍。
他有些絕望,但說不上心寒,畢竟自己與她今年不過是幾面之緣。
“殿下,我知你對主動送上門懷有警惕,我只是……求伯樂一顧求瘋了,操之過急,多年不見長安,見你如見長安。”
“你去過長安?”
“幼時去過幾次,和母親一起去的,也曾見過女可汗的威武英姿。”
“為何去的?走親訪友,還是公幹?”
“我娘曾跟舅舅一起務農,種田種的好,受邀前往繳納谷收。”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