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飄飄的幾句話,讓面前的蕭圓肅劍都握不緊了,修長白淨的指尖肉眼可見地顫抖。
元無憂蹙眉,“夠了,這種恥辱是該拿出來當眾攻擊別人的嗎?”轉而瞪了對面的蕭圓肅一眼,
“把劍收回去,否則孤的親衛的劍,會比你出手之前更快讓你人頭落地。”
宇文直是真怕這女暴君血濺當場,緊忙出聲勒令旁邊的蕭圓肅:“把劍收回去,休要對華胥國主無禮。”
蕭圓肅這才依言收回劍,而後長睫低垂,乖順地侍立在宇文直身後。
蕭桐言卻在這時道,“既然都要是同僚了,乙弗亞也在,就該讓他給你,給咱們蕭家道歉。”
她陰陽怪氣的讓乙弗亞給蕭家道歉,自然不是真要道歉,而是煽風點火。
而蕭圓肅則漠然出聲:“不必。我只是敗軍之將,罪有應得。”
他一開口,語氣淡漠,嗓音卻宛轉悠揚,如若潺潺流水,清泉流淌,聽得元無憂覺得骨頭都快酥軟了,等她將目光落在蕭圓肅身後的黑衣男子身上時,才猛然想起來正事。
元無憂剛要開口繼續爭奪萬鬱無虞,就聽後頭有個脆生的嗓子譏諷道:“你們江南人就喜歡夾著嗓子說話嗎,博誰可憐呢?”
緊接著,不知是誰出聲挑撥:
“蘭陵王和安德王嗓子粗獷,估計是類比他們呢。”
眾人聞言皆看向元無憂,元無憂則看向高延宗。渾身黃金魚鱗甲,光輝熠熠的安德王灑脫一笑,那雙桃花眼笑吟吟的,臥蠶彎彎,出聲卻是與幼嫩的俊臉截然相反的低沉磁性:
“挺好聽的呀,江南人果真柔情似水,別有風情。”
元無憂滿意的點頭,“看看人家安德王,多大氣,懂得欣賞。”
而李暝見則慢條斯理地收劍入鞘,回頭瞥了妹妹一眼,“坐。”
妹妹想了想,只好坐回去,目光仍戀戀不捨地瞥了、跪在蕭圓肅身後的萬鬱無虞一眼。
蕭桐言也笑了,“我發現您二位存在的作用,就是打圓場。”
同樣會打圓場的,還有一直低頭給孩子餵飯的尉遲迥。一聽頭頂各位都吵差不多了,尉遲迥便橫了右側桌上,拎著茶壺牛飲的銀甲小將一眼。
“乙弗亞,給蕭將軍道歉,人家畢竟是南梁皇室宗親。”
剛吃了滿嘴糕點的乙弗亞一張嘴,就噴出滿嘴糕粉,而後自顧自地對著壺嘴灌茶水,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個嗝,才鬼迷日眼地抬起眼來。
“道歉?給誰?”
尉遲迥冷著臉,“蕭圓肅。”
乙弗亞嗤地一笑,依舊悠哉悠哉地對著壺嘴喝茶水。
“不幹!上邦使臣不跪下邦君王,他算什麼東西?老子可是西魏開國皇后之子!當年別說他個披著人皮的元寶月我都罵,連女可汗見了我都得給面子!”
這小子越罵越激動,此刻更是眼神怨毒,鋒利如刀地瞟向風陵王。
“那都是元家欠我們乙弗家的,老子的尿都比他的血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