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只對你。”
“那我等著。”
其實此刻元無憂想起了自己母父。
高長恭是她童稚時一眼萬年的護衛,定的娃娃親,是久別重逢後的一見鍾情,是塵埃落定後,依然堅守初心的愛侶。
他值得與她結髮,他與她最般配。
只不過,他需放下王爵富貴,拋棄家族與她攜手天涯,自此一體同心,風雨同舟。
而她絕不能割捨現有的一切,去和親遠嫁淪為後宅的深閨怨婦,逐水飄零,任人宰割。
元無憂自知不會去做深閨怨婦,也不會讓高長恭走她父親的老路,但不知,他給不給自己這個表現的機會。
高長恭的高,是北齊皇室的高,而她故鄉在長安,是西魏,是北周,與他為敵。
不像她母父,本就北魏的臣民,君臣一心同仇敵愾。本質上就是不一樣了。
倆人總是沒聊幾句,話題就沉重起來。
元無憂想說點輕鬆的,可每每一瞧見身旁男子的寬肩窄腰,成熟的身軀裡裝著青稚的純情,平時頗有粗獷的大將之風,此刻卻溫柔細心的左手拿著龍鱗護腕,露出白皙溫暖的右手掌來與她互動,元無憂便總想逗弄他。
“長恭,知道外人如何形容你的嗎?”
“什麼?”
“看著像那種,跟人做了若是不成婚,就一根腰帶吊死在床頭的貞潔烈夫。”
“我不是……”高長恭順口反駁,在跟眼前愕然的姑娘四目相對後,旋即鳳眸低垂,表情沮喪,“罷了,我就是。”
頓了頓,他又不甘地解釋道,“我不是那種視貞潔如命的老古板,我只是……怕和你未婚先愛之後,你一旦走了,我就成怨夫了。我等了你這麼多年,其實並未想過你能回來。”
元無憂一聽,心都涼了半截。
“你是不信任我的感情,還是怕我給你吃幹抹淨之後不認賬?”
高長恭不擅長談論這種話題,此刻害臊的不知說什麼好,只低聲道,“這些年我其實很努力的迴避男女之愛,把感情都放在家族裡,我喜歡踏踏實實的,我自知不懂愛情和討好姑娘,更怕被拋棄,所幸從來不抱有希望。”
他這番話說完,元無憂徹底心涼了。
“對我也沒抱希望?”她那雙琥珀鳳眸倏然瞪得一眼大一眼小,翹唇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呵…是啊,咱倆各為其主,國家敵對。”
“不是!”高長恭突然意識到說錯話,趕忙找補,“我從來不覺得你是敵國勢力,我只是……沒安全感。怕你跟我有夫妻之實以後,突然離開,又怕自己賭上一切卻一場空。”
“為什麼?我對高延宗也沒始亂終棄,是他不願意,是他對不起我的!可你從來不願,你這麼排斥這種事,是不想和我,還是害怕,有什麼難言之隱?”
“其實我不是不想,男人哪有怕的……我就是…”
面前的姑娘愈發鋒眉緊蹙,琥珀鳳眸戲謔地微眯,“你都語無倫次了,到底想說什麼?”
高長恭抿著嘴,突然緊張地扭頭四下看去,而後拎著她後脖領子,咬牙恨齒道:
“別在這說話了,出去走走,別讓人聽見,本王的一世英名……就毀了。”
元無憂點頭,“往城門走吧,蕭家不出多久便會來監視我的。”
倆人走在路上時,高長恭還伸手想拿回她手裡,自己的鬼面盔。
元無憂瞧著他緋紅未褪的俊臉煞是豔麗,便故意躲著他的手,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