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龕裡的男子娃娃臉上面容慘白,嘴角的猩紅血跡順著他白淨的下巴淌下來,卻目光平靜。
高延宗臉上有種得倚靠山的鬆弛和傲慢。
元無憂也默不作聲地拿右手拔劍出鞘,指著蕭桐言脖子。“把刀拿開,放開他,你想跟我比刀快還是劍快嗎?”
折返的高長恭徑直走向怒氣騰騰的媳婦,往裡一瞅神龕裡弟弟的慘樣,這個叛徒、南梁女人還敢把刀架他脖子上,登時也持槍指著蕭桐言。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挾持大齊宗室?再不把刀挪開,別逼本王把你們都殺了!”
與此同時,幾個白袍女兵也都圍了過來,卻只敢警覺地圍在高長恭長槍的攻擊範圍外。
蕭桐言斜了一眼刀下的男子,不為所動地問面前倆人:“談判最忌諱激怒對方,二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高延宗出聲沉啞:“我兄嫂說,不放了我,她倆就把你們都殺了。”
聞言,蕭桐言在心裡都暗暗窩火,這仨人也太狂了,沒一個拿她當劫匪在劫持人質看待的,是真不怕她撕票嗎?
她不過是分神一剎,眼前便閃過銀光!
下一刻,元無憂的劍尖已經抵在蕭桐言喉嚨上,高長恭則默契地把長槍往身後一橫、制止威懾住了要衝上來的女兵,而套著龍鱗護指的另一隻手也攥成了拳。
一瞧這倆人根本沒給她商量的機會,就是勇猛的武力解決,蕭桐言無奈地左手持刀繼續架在高延宗脖子上,右手往袖袋裡掏出一瓶藥,便朝元無憂扔了過去!
“解藥!”
蕭桐言本想聲東擊西,讓她收回劍,結果是蘭陵王長腿一邁、精準地接到了那瓶藥。
見狀,蕭桐言不甘道,“二位忒不講武德了吧?”
元無憂固執道:“你把刀挪開,咱們再驗證你這解藥是真是假。”
“好,我信國主陛下絕非言而無信之人。”
說著,蕭桐言率先把刀尖從高延宗脖子上移開。
唯恐她耍陰招,元無憂迅速一腳踹開蕭桐言,傾身拿後背擋住她與高延宗接觸的機會,這才把癱坐在地的高延宗從神龕裡拖出來。
趁此機會,白衫女子便顧不上形象,趕忙爬起來,奔著被高長恭破開門、發著白光的石壁衝出去。連帶幾個女兵也呼呼啦啦跟她跑。
元無憂跟高長恭對視一眼,他忽然把尖長護指裡、捏著的藥瓶遞給她,
“你們留下,我去追那個逆賊,非要審問出是誰指使她對五弟下手的。”
她接過藥瓶的下一刻,甲冑男子便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
“長恭!”元無憂急聲喊他名字,男子也瞬間僵著挺直的脊背,頂著猙獰兇惡的鬼面轉回頭,正看到姑娘瞪著琥珀雙眸看著他。
“什麼?”
“你會回我身邊嗎?”
高長恭鬼面底下那雙漆黑鳳眸爍爍逼人,眼神堅毅,果斷道:“我會盡可能回你身邊,保護你。”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保護。”
“即便你不需要我的保護,我也會一意孤行。我高長恭生來就為守護所愛而活,你是一樣,我的家國是另一樣。”
“高長恭!你對我到底是愛,還是什麼責任?”
高長恭沒有回她,毅然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