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頭回道,“我問過安德王麾下的昔日同僚了,皆說他昨晚出去後,便徹夜未歸。”
說罷,她仰頭瞧著面前——黑袍笠帽底下只露出半張下巴的女子,此人雖全副武裝、捂著臉,但光憑那不遜於男子的偉岸身形,再一瞧其周身的氣度,對其身份當下就有定論了。
蕭桐言心裡雖然挺沒底,面上還是規矩尊敬地,作揖行禮道:
“您可是——”
她剛起頭,便被李暝見出聲打斷,他抬手指著蕭桐言,引見道:“她就是南梁江夏公主,北齊安德王的舊部。”
金面少年嗓音清冷,話音未落,其身旁便猝然接上一句語氣嚴厲地呵斥:“什麼?她是那混小子的部下?”
蕭桐言被面前這位巾幗英豪,不怒自威的語氣給震懾住了!她想問是在說自己嗎?但嘴唇卻彷彿被黏住了一般,只能瞪眼看著那黑袍底下,只露出下半張臉的女子胭唇開合:
“你膽敢包庇那小子?博望驛站還是朕督建的,就兩個門都能讓他跑了?倘若朕今天擰不下這小子的腦袋,就剁了你的人頭解恨!”
一聽她的自稱,和元公子對她的尊敬,蕭桐言便猜到,她想必就是西魏女帝的傀儡了。
蕭桐言趕忙作揖賠笑,“皇上,您就不多瞭解瞭解安德王了嗎?他畢竟跟少主是那種關係,您得知道他什麼來頭,不然少主來了看到具身首分離的死屍,您怎麼跟少主說啊……”
“來什麼頭?一頭咬人的狼還留著作甚?等他挾持天女,篡國謀逆嗎?朕會告訴女兒,這小子來的時候就沒有頭!”
***
半夜三更,對面的館驛突發大火。
元無憂被伽羅叫起來時,昨晚回館驛去睡的馮令心,居然去而又返,而且帶來訊息說,她擱在館驛那些財物失竊了。
她順口便問:“不是高長恭給看著嗎?他人呢?”
馮令心表情為難,“您自己去問他吧…”
見馮妹妹語焉不詳欲言又止,元無憂匆忙穿衣拿劍,跑出房間,路過宇文懷璧的房門時還看了一眼,正瞧見他也聽見動靜披著外衫出門,臉戴白玉片,鳳眸深藍地望著她。
“你要去哪兒?”
“去找高長恭問清楚怎麼回事。”
說罷,她便拋下鮮卑男子,領著身後的姐妹倆下了樓梯。
元無憂剛出館驛大門,站在夜風冷涼的水洗長街上,望著對面隔著一條寬闊大路的館驛高牆,果然瞧見燈火通明,人聲嘈雜。
她正納悶高長恭和失竊的錢財咋回事呢,蕭桐言就突然隻身出來了,還衝她笑,“殿下別擔心,你的錢財在我手裡。”
見到蕭桐言突然露面,兩側的伽羅和馮令心瞬間嚴陣以待,元無憂趕忙擺手安撫。
蕭桐言無視旁人,徑直走向元無憂。
“我帶你去看江陵之難如何?”
一聽蕭桐言這話,元無憂都懷疑她是蠱鬼變得,大晚上說這些,也太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