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故意的,既然他敢在背後一邊把我娘送回來,懲罰我不檢點;一邊攛掇齊國把我推出去、取悅齊國公主,偏偏讓你來目睹我不堪一面……不就是想讓我眾叛親離嗎?他確實把我逼上死路了,我現在無家可歸,也不敢到我孃的傀儡面前捱打,只能來向你告狀。”
他說話素來三分真七分假,元無憂不知該不該信,遂蹙眉道,“是蕭桐言引我去看的,她曾是你忠心的部下,難道她也會幫宇文懷璧欺辱你這舊主不成?”
高延宗只覺鼻頭一酸,緩緩抬眼,目光冷厲地剜瞪著眼前的姑娘。
“她若真忠心,豈會背叛我,而去造反覆國?那個鮮卑狗皇帝現在聯合所有人,要逼我至死地啊!你居然還不信我?”
他話音未落,忽聽樓梯口傳出呼喊:“樓頂的是姐姐嗎?您可是在同安德王說話?”
一聽那脆生生的小姑娘嗓,高延宗心裡就咯噔一下。
彼時倆人齊刷刷四目相對,高延宗上揚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馮令心這隻小狐狸心機太重,真難纏。”
“嘖,你個男狐狸還敢說別人心機重?你倆彼此彼此,但她至少不害我。”
“我也不想害你,至少除了明面的利益,私下裡我對你都是百依百順,予取予奪的。”
隨著有人登臺階而上的腳步聲傳來,高延宗索性隻眼神落寞地瞥了她一眼,低聲道,
“別忘記我跟你說的話。”
說罷便與她擦肩而過,決然離去。
元無憂豁然轉身,急聲道:“你不是無家可歸了嗎?這是去哪?”
紅衫男子脊骨挺拔,頭也不回地長腿邁步,只道:“換個客棧住,不礙你們的眼了。”
光是肩寬腰細的背影,都頗顯那紅衫男子身形高挑修長,尤其走那幾步矯健利索,與他最後那句話的語氣一樣灑脫,肆意。
正如他的脾氣,高延宗本就瀟灑隨性,反而是她出現後,才絆住了他。
元無憂到底也沒挽留,只等他走下樓梯口後,迎面竄上來個身穿窄袖紅衣的小姑娘。
“你怎麼也來了?”
馮令心徑直走向對面紅衫獨臂的姑娘,冷臉道,
“跟著安德王來的。他能找到這裡,是因鮮卑府兵大張旗鼓的出入於此。連我都瞧出來了,那個鮮卑皇帝故意通風報信,分明是想激怒安德王。他看似清高,也是隻老狐狸。”
連馮令心都一口咬定,今晚的熱鬧是宇文懷璧故意放信,元無憂即便再糊塗,也不得不信這妹妹。
只想起高延宗剛說過類似的話,剛送走男狐狸,小狐狸又牽出個老狐狸,她滿心無奈。
“我這是掉狐狸窩裡了吧?”
——與此同時,高延宗順著直上直下的回字形樓梯剛走到二樓,卻被站在樓梯口的,一個紅衫女子伸胳膊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