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裡會不好受嗎?”
“肯定會嫉妒啊。所以我想帶你走,或者把你藏起來,只對我開屏。”
“倘若我還是那個片葉不沾身的安德王,我會把給使臣獻舞當作展現魅力,倘若吸引的南陳公主傾心於我,我會引以為傲。這也正是過去的我所倚仗的……過去我所到之處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所有女人都愛慕我,倘若我貞潔觀念不重,也許還見一個睡一個,即便有人罵我淫蕩,我也不以為意。”
“這樣的話…確實是從前的你會說的,也許跟我在一起,太讓你束手束腳了。”
聽她語氣艱澀、落寞,高延宗忍不住回頭瞥了眼,正瞧見她眉眼低垂,也隨意地望向坡下練舞計程車兵。
“你不必這樣隱晦,我知道在皇上口中自己是什麼下賤東西,皇上說的也沒錯,他只是撕開了我虛榮的假象,我確實在自欺欺人。說得好聽我是風流王爺、大齊的點綴,說得不好聽…我是別人想睡的男人,但無人會想與我成親。也許有人想讓我從良,但我對誰都瞧不上眼。”
“對不起,我本想把你撈出來,讓你做自己,結果我也成了你的枷鎖,還是束縛了你……”
“你不必自責,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的歸宿,良人啊。可我自卑,有自知之明,我做不了你的正室,只能在泥坑裡掙扎,我沒那麼掩耳盜鈴的自欺欺人。”
倆人說話愈發隱晦了,元無憂一時不知怎麼回應,只怕說太淺了無用、說透了傷人。
見她不語,高延宗轉過頭來寬慰道:
“你放心,我有分寸,會時刻記得自己是有婦之夫,即便孔雀開屏,也不會讓別人以為我真對她有情,再說了…大齊國又不止我們兄弟兩個宗室子弟,且她一南陳皇室嫡出公主,我一宗室閒散王爺,和親也用不到我啊。”
“好,你這樣安慰我…我心裡好受多了。”
“都說高家除了家父這一脈,都是瘋子,卻無人說出道理來,後來我被人稱作瘋子,也就懂了瘋子跟常人的區別。”
這樣的話,元無憂剛從真瘋子高緯口中聽過一回,如今高延宗也提到,她頓時來了精神。
“什麼區別?”
高延宗緩緩道:“常人會妥協,而瘋子不會,瘋子偏執、愛掀桌子。後來我發現了,我家這一脈出不了瘋子,因為不妥協的兄弟已經死了,現在我家是宗室,受制於皇室,原來只有坐到權力頂尖的人,才配,才敢放肆的做瘋子,而我們……只能臣服、順從皇室以求自保。”
“呵…說的很對,譬如我,我沒成為昏君全靠能力不足啊。”
男子桃花眼微眯,忽然仰頭望了望殘陽似血,卻浮現起了滿眸溼潤的水光。
他嘴角扯出一抹悽然的笑,
“哪有人天生喜歡賣弄風騷啊?那樣招來的矚目都是見色起意,看我笑話。沒有人不喜歡威風堂堂受人仰慕,然後與心愛之人頂峰並肩……與其做花瓶擺件,我更希望在人前賣弄後,能轉身擁抱心愛之人,向世人展現恩愛,宣誓主權,自己又是誰的專屬私有……”
“我倒有這樣大膽的想法,只恐你嫌棄。”
“你要是現在說出來,咱倆會一起被嘲笑。”
元無憂:“……”
他也不再就此細說,只低頭道,
“我喜歡花、蝴蝶,珠寶金玉等一些有些嬌氣,華而不實的東西,你是不是覺得……男子都該像四哥那樣英武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