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長輩的角度,她覺得是對小輩關懷備至。何況他曾是自己有婚約的夫婿。
但此舉把高長恭都看傻了,剛想阻止她說,自己剛用那勺子喝完……小表姑就進嘴了。
望著小表姑一如既往的熱心腸又沒分寸,四侄子嗤地一笑,黝黑的鳳眸微彎,不禁發問道,“你待誰都這般親厚嗎?還是想發善心、不留姓名?”
此時的高長恭,私心的想聽她對自己更加直言不諱。倘若她對自己無意,又為何借幕僚之名給他開方子,下血本兒熬藥膳?
可小表姑的回答,卻沒有一句他想聽的:
“我醫術淺薄,在此事之前從未正心學過,因為你我才下定決心專研醫術。”
元無憂是真害怕高長恭死她面前,畢竟他的時疫是被她染上的,倘若不能將他治好,甭說她的良心寢食難安,單說齊皇權貴和他的部下便不會放過她。即便她的方子治癒了全天下人,她也是謀害忠良的千古罪人。
望著床頭這位姑娘堅定又深邃的眼神,得了小表姑這句回覆,四侄子頓時心神震盪。
雖然她沒挑明,但也句句不離對他的偏愛。
高長恭不敢細想,她究竟是故意用言語撩撥?還是在她眼裡,自己只是個特殊的病患?
怎麼能有姑娘家一臉無辜的,言行舉止連眼神都在傳情達意,卻又讓人抓不出把柄呢?
這種欲蓋彌彰,似真似幻又無從捅破的纏綿氣息,讓病中無力的高長恭,一尋思就腦袋疼。
他鴉羽似的長睫都在微微打顫,冷然道,
“夠了,留著你的油嘴滑舌與五弟鬥法去,我油鹽不進的。”
元無憂對四侄子這陰晴不定的脾氣,只覺得丈二的尼姑摸不著頭腦。
“……不是,我就說個實話,咋還成油嘴滑舌了?你這侄子咋這麼難伺候呢!”
四侄子長睫一抬,
“姑姑拿我當侄子了麼?那便別伺候了。”
小表姑:“……咋的,你拿我當下人了?”
四侄子聞言,眉頭一擰,“混賬、下去!”
小表姑:“……”
這活兒真難幹啊!等把他治好了,這位臭脾氣的四侄子,她是伺候不了一點兒了。
容貌愈發嬌豔的小表姑,白膩的臉蛋兒上,不細瞅便瞧不出疤痕。她從前總繃著冷靜自持,高長恭鮮少見到她掉臉子,撂挑子的時候。
於是當小表姑沉著臉,一言不發扭頭離去的背影,高長恭頓時心生愧疚,也發覺自己語氣太過了,想道歉又無從開口。
等元無憂收拾好碗筷殘局,端著小木盤出去送時,一邁出門檻兒,差點兒就撞在一堵牆上。
那堵牆還驚叫道:“姑姑請自重!”
元無憂定睛一看,哦豁熟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