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無憂不想去,可高長恭非要帶她回去說教。
這位吏部尚書、領軍將軍蘭陵王倒是有規矩,在她瞪眼睛問,為何滿桌桂圓紅棗烏雞、筋頭巴腦、豬肝等大補氣血的菜品?他卻呵斥她秉承食不言寢不語,等小廝把飯菜撤下去後,小表姑本想跟殘羹剩飯一起下去,他卻攔住她:
“這些菜式是五弟讓安排的,你們究竟親近到了何等程度,他會知道你氣血兩虧?”
面對四侄子貼臉質問,元無憂愈發覺得,他那坐姿和神情像審犯人,頓時心生煩躁。
倘若他知道自己的底細,以未婚夫的身份這般質問尚且合理,可他的語氣也不是拈酸吃醋,分明拿她當惡毒放浪的壞女人了。
可這位大美人五官美豔,眉壓眼的骨相英挺,膚質在燈下白的像剛才桌上、吃那疊糯米糕,是略帶麥乳似的暖白,搭上一雙褶皺深陷又明顯的鳳眼,黑褐色炯炯有神。
難怪幼時,自己對他一見傾心,這張臉太值得了。她寧願多看他幾眼,也不忍對他發怒氣。
反駁的話尚未出口,他瞧出她為難,便又道:
“你圖謀五弟美色是吧?我跟你捋一捋啊,他上個月和司州刺史的女兒與侄女踏春賞花,二月在蘭陵和斛律都督的妹妹投壺射雁,正月裡在鄴城更別說了,跟各家公主、青樓都……”
“行了。”小姑姑冷聲打斷,又補了句,
“我倆清清白白,秋毫無犯,收起你的猜疑。”
男子聞言微微一怔,忽而羽睫低垂,沉吟一瞬便面色如常,道:“你何時去華胥國還珍珠?”
“怎麼,迫不及待讓女帝來娶你?”
高長恭護弟心切針對她,元無憂能理解,但她因他護的不是自己,甚至對自己百般責難,她不高興也是情理之中吧?
四侄子的反應,卻更出乎她意料。
只見他貝齒咬合,較常人更大、明亮的黑亮鳳眸裡,是堅毅又決然。
“本王絕不入贅,只想與她做個了斷。”
元無憂:……那彆著急,姐還不想了斷。
被小表姑刺了一下,四侄子忽而想起正事,趕忙又問:“倘若你真讓五弟浪子回頭,你可做好了出嫁做個稱職的媳婦,相夫教子的準備?”
“誰說我會嫁他?我跟他差著輩分。你作為大哥不去忙公務,怎麼成天琢磨這點事?”
高長恭鳳眸裡如星火閃爍,“如若你只是個凡俗女子,我不會多費唇舌,可你是滎陽鄭氏,又有丈夫之才,涉足了諸多男人就職的領域…嫁人後便要轉戰內宅,有些屈才。”
“誰說那些事項只能男子去做?早聽聞齊魯之地極度男尊女卑,果真糟粕。”
小表姑攏起白衫衣襬從胡凳起身,作勢要走。
對面的四侄子坐姿霸氣腰板兒直挺,雙手搭在膝頭,見證一抬手道:“你要考慮清楚後果,撩撥高延宗,是要奔著成婚成家的。”
白衫姑娘冷然回頭,琥珀色的凌厲鳳眸一橫,“你這麼看中成家結髮嗎?難怪守著跟那華胥女帝的婚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