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至掛了電話,痛苦的揉了揉眉心。
閉上眼睛,浮現的就是讓人心悸的黑暗,空曠的空間,永無止境的黑暗。
女人踩著高跟鞋的聲音,女人瘋狂的恐怖的無孔不入的尖嘯聲,打罵聲,歇斯底里。
無休無止的恐懼中,有一雙小小的手一直在拉著他,陪在他的身邊,小聲的,溫柔的喊他哥哥。
她會給他唱歌聽。
她會給他講故事。
她會告訴他不害怕。
生病的時候。
難受的時候。
恐懼的時候。
絕望的時候。
她一直都在。
可是。
當有一天。
他再次睜開眼睛,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孤零零躺在醫院裡。
他發瘋了一樣要去找她,他答應過她要給她買冰激凌,給她買洋娃娃,給她買比她還大還高的熊寶寶,帶她去動物園看老虎獅子大熊貓,帶她去遊樂園玩旋轉木馬,給她買世界上最大的,想要什麼顏色要什麼顏色。
再次回到那個噩夢一樣的地方。
什麼都沒有。
空蕩蕩的地下室,只有他在牆壁上刻下的一道道血痕。
所有人都跟他說,綁架囚禁虐待他的瘋女人,已經畏罪自殺了。
所有人都跟他說,沒有女孩,只有他一個人,女孩只是他在極端的環境中幻想出來給他分擔痛苦的幻象。
只有他自己知道。
怎麼可能不存在。
那麼清晰,那麼溫暖,那麼美好。
無止境的痛苦中,就是靠著她給的勇氣,他才能堅持下去,他才能活下去。
可是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她卻不見了。
那段時間,他活著就只有一個目的,找到她,他跟家人鬧,哭著跪著求他們,甚至不吃不喝的威脅他們。
因為他,愛他的人都整日整日的活在痛苦折磨裡,媽媽為了讓他清醒,讓他振作,甚至一度抑鬱,寫下了遺書服藥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