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的事?”
米狸笑容慘淡,雙眸無光,嘴角揚起的笑容透著幾分悲涼。
“我自己的身體,如何會不知道?”
“三天了,別說這雙腿沒有知覺,我連腳趾頭都動不了。馬車又摔下了那麼高的懸崖,在懸崖下凍了那麼久。”
“我覺得自己能活著都是萬幸了。”
“大概是遭了難,那反而讓我看透了許多,今天我就想問姐姐一句話。”
“我米狸究竟哪點對不住你?才會讓你將我恨之入骨!”
“……二妹妹,你說什麼胡話呢,莫不是還發著熱,燒糊塗了?”
米遙依然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
米狸也不看她,神色帶著一股自嘲的意味。
“宮裡每次賞賜下來的布料首飾,每次哥哥送過來衣裳器具,我都緊著你先挑。”
“我屋裡稍微貴重的擺件,但凡你能看上的,統統讓你拿了去。”
“每月我還支給你五兩銀子,就怕你日子過得不舒心。”
“上回你砸了祖母最最心愛的釉裡描銀絲玉蘭瓷金花瓶,還是我替你頂了罪。”
“可憐我替你受罪,跪得膝蓋都青紫了,好幾天走路腿都打顫。”
“如今細細想來,你明著萬般感激,千般好言好語安撫,背地裡沒少笑話我蠢吧?”
“可惜我日也尋思夜也尋思,著實找不出半分對不住你的地方。”
“姐姐,今兒你便跟我好生說道說道,我到底哪裡對你不起?”
米遙被米狸逼問得啞口無言。
說實話,府裡最得寵的姑娘是米玉,畢竟是嫡出的姑娘。
不像老太太對她們兩個庶女都視若無睹,可有可無的。
同病相憐之下,她待米狸也確確實實有那麼一點真心。
更多的,是鄙夷。
只有在面對米狸時,她心裡,甚至是源自於骨子裡的那種自卑。
才會低到讓她可以忽略的地步,讓她覺得自己也總算有比得上的。
米玉有吳氏撐腰,又得老太太的寵,要什麼有什麼,過得肆意又張揚。
米狸呢,明明和她一樣是庶女,但就因為她生母得侯爺的喜愛。
這些年,雖然是一個人住著,但米思堯和米裕卻是半點委屈都不讓受。
一應的吃穿用度,全都是按照嫡女的身份來的。
只有她,戰戰兢兢度日不說,米玉對她也是各種利用威逼。
父親說話在府裡沒有分量,母親又膽小怯懦什麼都幫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