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接連幾日都是楚韻侍寢,曾經的禁閉和罰俸祿也好像從未發生過,楚韻住的承乾宮一下子變得炙手可熱了起來,曾經對她避而不見的那些人,也急吼吼地跳出來趕去恭喜她。
宮裡都是人精,雖說她不是宮妃,但幾次去見德妃的路上,遇見她的那些妃子也跟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都裝作沒見到她一般。
夏荷憤憤不平,“這些宮妃們,也太過分了,那個貴榮,之前還上門拜訪過夫人呢,此時居然……”
剛剛她可瞧得十分清楚,那貴榮在柯依卿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
“咱們還有正事要做,理會那些無關的人做什麼?”
那貴榮之前示好過,但她沒有多加理會,如今人家攀上高枝,難道她還要多加阻止不成?
好在德妃住的景仁宮到底不同旁處,屋外風風雨雨,德妃依舊是德妃。
“外頭這麼熱鬧,沒想到夫人還能惦念著本宮這個冷廟。”
柯依卿意有所指道:“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確實讓人羨慕,但命婦看來,這些曇花一現的東西,又怎可與日月爭輝?”
兩人相視一笑,都知曉說的是誰。
楚韻如今再得意又能怎樣,她今日爬得有多高,來日便會跌得有多慘。
德妃道:“聽內務府那邊的動靜,聖上似乎有意提酈妃為淑妃。”
從二品一下子升到正二品,雖說不是沒有,但也實屬罕見,這樣一來,楚韻的地位就和德妃一般高了。
“娘娘是否心生怨恨?”
德妃嘲諷一笑,“本宮有什麼好怨恨的?本宮無所出,這位子尚且坐得辛苦,她一個名下育有皇子的,又會怎樣呢?”
皇后一黨可不是吃素的,廢太子都能倒臺,楚韻又為什麼不能呢?
“聖上此舉,命婦倒有幾分看不明白了。”
“不過是操弄權術罷了。”
德妃在後宮浸淫多年,對皇帝的本性看得比誰都清楚,表明上他還是個英偉的帝王,實際上不過是個陰險膽小的偽君子罷了。
“聖上這麼做,一來是為了扶持酈妃一黨,二來是在敲打燕大人,他再厲害又如何,酈妃的安穩富貴,全部都是他一句話說了算,三來,這樣的恩寵自然會引發旁人的不滿與憎恨,若是把控不好這個尺度,一下子變成眾矢之的也不是不可能。”
皇恩浩蕩,但這般恩寵,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起的。
“居然是這樣,那看來她是沒接住。”
“你說的是楚山氏最近猛烈進言的事麼?”
“不錯。”
楚韻的母族就是這楚山氏,本來不過是一個山野村落,因為聖上打天下時,楚韻的父輩跟隨著一道起義,雖說沒立下什麼大功,但立國後聖上還是意思意思地封了一個小官做。
隨著楚韻進宮服侍,楚山氏也隨著一道雞犬升天,無奈家中子弟實在扶不上牆,最後楚韻的父親被隨意指派做了一名言官。
本來麼,他也算是安分守己,一直在朝堂中不聲不響,主打的就是一個不出錯,但最近卻一直猛烈進言,多次重提四年前的靖南暴亂,言冠軍侯一事,與當年的靖南有所瓜葛。
這些話偏激又沒什麼根據,但這楚山氏就像吃錯了藥一樣,一直舊事重提,引得朝堂中人為之側目。
德妃笑道:“這楚大人路子雖然野,但本宮聽說,大理寺已經考慮重審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