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宋芙不敢看的太仔細,慢吞吞地挪開視線,堅持將臉上的泡沫洗幹淨了,逃一般離開衛生間。
她到底哪裡得罪那個鬼了?
直到躺在了床上,宋芙也沒想通。
不過也不是什麼必須得想通的事,就跟會有不講理的人一個道理,肯定也有不講理的鬼。
宋芙玩了會兒手機就睡了,只是這一覺並不安穩。
支離模糊的夢境,濃墨般不見星月的天,呼嘯的狂風,時隱若無的抽泣,數不清的人跪伏在地,口中喃喃。
宋芙再次看到了那個半人多高的鼎,被眾人一圈一圈地圍著,那些人在說些什麼,她一句也聽不清,地上詭譎的紋路延伸到鼎上,有雞鴨、牛羊以及一頭撞死在鼎上的人……
他們身上的服飾很繁瑣古怪,宋芙在記憶中並沒有找到相匹配的時代。
那些人在一次戰爭中如有神助,得到了勝利,但在夜晚卻遮掩不住的恐慌,他們跪地,不斷地懇求。
達到目的的人們,不再獻上祭品,於是邪神就自己來取了,無法逃離的絕望將他們籠罩,病痛、病痛以及瘋魔。他們為自己的言而無信付出了慘痛且並不匹配的代價。
然後,宋芙看到了自己,在鼎前雙眸緊閉,說著“吾願作汝妻,白首不分離,拜天拜地拜父母,此世恩愛兩不疑”的她。
在夢裡宋芙腦袋昏沉沉的,很不明晰,可她依舊感受到了威脅。
沒錯,絕對是威脅吧?!
宋芙倒退半步,後背撞上了什麼明顯不是牆的東西。
她一僵,下意識地想要回頭看。
對方動作比宋芙更快,一伸手將她整個人都攏在了懷裡。
宋芙整個人都被包裹住,她低頭能看見自己腰間環著的手。那是一雙年輕漂亮的、十指修長的手,只是過分的冷白,無半分的血色,薄薄的面板下是黛青的血管,冷的像冰。
身後男子低磁的聲線在耳側響起,“吾妻……”
“芙芙,該起床了!”
宋芙被強制喚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聽到舍友的呼喚以及鬧鈴的響動,“啊?嗯,我這就起。”
她坐起身關了鬧鐘,又打了個哈欠,想不通昨天明明睡得挺早的,怎麼會這麼累?
好像做了個夢,但是記不清了。
宋芙敲敲自己的腦門。
觀月拍她的床,“你不是真的想遲到吧?”
“不是!”宋芙揉眼睛的動作停住,火急火燎地下床收拾。
日常仍在繼續。
新的一輪月初,天氣一日熱過一日,去上課趕時間掃輛共享單車,如果剛好是在太陽底下的,那根本不敢下屁股。
上月兼職的工資以及家裡給的生活費到賬,宋芙心情愉悅地欣賞餘額,正計劃著要不要買個遮陽帽,在購物軟體裡刷——
“你想好給陶俊雲送什麼生日禮物了嗎?”觀月看起來正在為此事發愁。宋芙一懵,琥珀色的眼瞳中盡是茫然,“生日禮物?”
完全意料之外的模樣,看得觀月無奈,“你不會壓根就沒在意吧?就是這週六的事了呀。”
宋芙戀戀不捨地看一眼購物車裡的遮陽帽,“……送什麼呀?”
觀月抱起胳膊,“我問你呢,你又反過來問我。我打算送個帽子。”
宋芙蔫蔫的趴在桌上,跟自己剛選定的遮陽帽說再見,她大腦運轉,思索著自己送什麼合適,“你說我送一桶羽毛球怎麼樣?”
本來想送拍的,但人家陶俊雲用的拍是又貴又好的那種,她別給人弄降級了,不如送一桶好球。
觀月給予肯定,“可以啊,挺好,至少能用上。”
上課鈴響,老師踩著點兒進教室,將課本往講臺上一放,“好了,同學們,我們先簽一下到。”
教室內“哇”聲一片,有慶幸的,有忙著通風報信的,還有給老師出主意的。
宋芙和觀月屬於中間那類,正忙著在小群裡給沒來的舍友發訊息:速來速來!
她們那兩個倒黴舍友,一學期也不見得逃幾次課,難得一回就被逮個正著。